第八章 李陵的故事8(2/2)
陆醒走上前来,在她身侧弯下腰来,拿起案上一支画笔。
花泽忙大声笑道:打住,打住,我知道你要说什么,食色性也,男欢女爱,本来也不是什么可耻的事。
他画笔一挥,红梅散去,洁白的茉莉一枝枝、一串串伸进窗来,馥郁花香飘来的时候,他放下画笔,侧过头来吻她。
她觉得腰上一阵酥麻,似是他的手掌贴了上来,偷偷低头一看,腰间却什么都没有。
前来上茶的仆人早已习以为常,面不改色地替客人斟了茶,默不作声地退下。
城主客气了,陆醒道:只要一切平安便好。
李陵面红耳赤,很想拔脚就跑,她目光不受控制地再次投向对面的男子。
六扇排窗前是一张宽大的书案,案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,除此之外,室内再无其他家具,连一张椅子也没有。
他脑袋往门后一探,瑾娘,陆醒来了,快出来见客。
啊伴随着一声长长的高叫,屋里的缠绵终于结束了,外头如坐针毡的两个人大大松了口气,陆醒不动声色地拂去额上沁出的细汗。
他并未穿鞋,光脚踩在地板上,空旷的房间里,他的身影投在地板上,白衣胜雪,清姿朗秀,如夜空皎月,又如峰上寒冰。
她敲了敲门,听见里面应了一声,便推开门走进去。
陆醒有点不自在,城主做事稳妥细心,若有什么发现,还请及时告知丹青阁。
她转过目光,看向窗前。
她舔了舔唇角,心慌意乱地说,喜欢。
他到了花泽房前,正要敲门,里面却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,还夹杂着男女的喘息和呻吟之声,他脸黑了黑,忙退了开去。
花泽呵呵笑着,摸了摸鼻子。
这个时节怎么会有樱花盛开?应该早过了季节了吧。
陆醒铁青着脸站起身来。
房中女子应了一声,落落大方地出来,云鬓还有些松散,她一面理着发髻,一面笑道:陆醒来了,怎么不早说哎呀,还有客人,真是不好意思了。
她口中说着不好意思,脸上神态却一点也没不好意思,坐过来拉住李陵的手问长问短,又夸她长得美,听说她是偃师,还请她给她做个小人偶,给她的小女儿作伴。
轻点唔重、重点再重些月上中天,房里的女子哼够了,开始一声接一声地娇媚出声,啊轻不是,再重些就是这里
窗前盛开着一树樱花,微风徐过,花雨纷纷,片片柔美花瓣凌空飞舞,飘进窗来,盈盈落在书案上。
他直起身子,衣袖生风,凌空画出几笔,樱花悄无声息隐去,窗外墙角盛开数枝梅花,嫣红妍丽,她鼻端嗅入梅花清冽悠远的芬芳,身体感到凛凛冰雪的严寒凌厉。
回到逐月堂后,李陵收到了一封信。
房中男声倒不如何,一把女声却像是荡在秋千上,晃晃悠悠,时高时低,不一会儿又突得拔高,似是痛苦万分,李陵心都吊到了嗓子眼,等那女声又缓下来,咿咿呀呀重新哼起来,她才替那女子松了口气。
陆醒步出屏风。他穿了一身宽大轻薄的月白长袍,衣带松松系着,越发显得长身玉立,身姿挺秀,湿润的长发只束了一半在脑后,应该是刚刚沐浴过。
她问明了陆醒的住所,来到他居住的步雨楼。
房中动静越来越大,即便坐在院中,也听得一清二楚。
当然,花渔颔首道,你们说的这个人,发生的这些事,本就是凤阳城的威胁,于情于理,都该我们花家出面去查探、解决,只是我暂时还脱不开身,一切就先烦劳你们了。
她走到案前,窗外夜空如镜,无尘辽宇中明月高悬,柔亮清辉正洒在窗棱桌前,一帖一画,一笔一砚,都像是镀了一层银光。
迎面是一座八扇屏风,虚虚隔着里间,屏风上水墨清淡,只寥寥几笔,便似望见墟里孤烟,溪畔蓠舍,再一看,又似重山浮岚,远松遥竹。
她对花泽啐了一口,埋怨他,生在偃师世家,给咱们女儿做个小人偶都做不好,成天就知道说书,耍嘴皮。
信是二师妹苏黛传来的,信上说她和凌随波近日还不方便过来,不过师姐信中所问之事,正好也和凌随波在人界探查的消息有关,她把自己知道的事都告诉了师姐,并说一旦抽开身,她和凌随波就会赶过来。
她笑道:原来这花是你画出的幻树。
李陵先是不明白,听了一会儿之后脸倏然红了。
她缩了缩身体。
陆醒埋头喝茶,李陵偷偷瞄他一眼,他坐得笔直,手牢牢托在茶托下,似乎毫无所动。
花渔盛情邀请两人在府中用饭,晚间散席之后,陆醒带着李陵去了花泽的院子。
李陵狐疑地坐在院中的石凳上。
李陵双颊微微发热,她掩饰地转过身去。
你喜欢什么花?他低声问。
他的声音越发低沉,若有似无地缭绕着,炙热的鼻息让她耳根发痒,耳下肌肤一寸寸泛起了红晕,起了一粒粒小小的、微不可见的凸起。
室内空空荡荡的,四面墙角灯座上燃着烛火,光洁如玉的檀木地板上光影浅浅,一室幽静。
李陵想了想,把信拿着去找陆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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冷吗?他贴在她耳边沉嗓低问,呼吸就在她耳畔,唇像是抵上了她那处肌肤,换什么好呢?夏日的茉莉可喜欢?
李陵转过身来。
在看什么?他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。
房里安静了许久,门吱呀一声开了,花泽神清气爽地出门来,看见石凳上坐着的两人,愣了一愣。
他对站在院中的李陵道:先坐在这里等一等吧。
李陵笑着应下了瑾娘,觉得这对夫妻很有意思。
陆醒的目光也望了过来,两人视线倏然一碰,像是触电一般赶紧分开,欲盖弥彰地各自转过脸去。
陆醒与花泽是老熟人,花泽院里的仆人直接把两人让了进去。
他亦笑了笑,喜欢梅花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