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节(2/2)

    卫听春问了他两次，他都温和回答：“我也没有其他能够为你做的。还连累你失了清白，实在抱歉。”

    怎么办啊，薛盈这样的性子，都长到了这么大，却还是那么单纯，随便一个来毒杀他的婢女，都能让他倾心相诉，他该有多么寂寞无助啊？

    会偶尔在卫听春跑神比较严重，并不注意两个人之间的边界的时候，越界来表达他的善意。

    尤其是留下真的想要帮忙的卫听春，发现自己真的像薛盈说的那样，什么都不用做。

    卫听春十分的感慨，也十分的忧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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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一种便是长成薛盈这样，规规整整知进知退，这些卫听春也懂。

    他说话的时候， 会正视卫听春的眼睛，微微侧耳倾身， 倾听她的诉求。

    薛盈拿过布巾擦了擦手，并不坚持，温声“嗯”了一声，便起身离开了长榻。

    薛盈在这间屋子里， 但是他不会在卫听春注意他的时候， 靠近卫听春。

    薛盈对她来说，到底还是不一样的。

    两天的时间，他们几乎日夜不离，但是薛盈从未让她感觉到过不舒服。

    她每天起居有好几个婢女伺候着，好吃好睡，零嘴儿不断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，而且大部分的时间，薛盈竟然因为毁她清白的事情，觉得心中过意不去，堂堂太子殿下，还会亲自上手伺候她。

    卫听春和他已经在这屋子里整整朝夕相对了两天。

    但是他没有问过， 只体贴地打听了一下她没有家人需要他保护， 就再也没提起任何事，包括卫听春之前端了一杯茶要毒死他的事情。

    每一次都有每一次的惨，五岁那时候是受生母虐待，十几岁被兄弟残害，现在马上二十了，他……又因为不能人道，被亲生父亲逼成这样。

    他开始看起了正经书籍，而且看得奇快， 时常写写画画，很少会和卫听春没话找话。

    两个人似乎在屋子里无声地划好了楚河汉界。

    卫听春咬破嘴里的甜葡萄，心中却泛起了一点酸味儿。

    只要卫听春说过的话， 她有过的要求， 薛盈都会设法满足，并且牢牢记住。他们在一起才吃了几顿饭， 每日的吃食，卫听春不喜欢的菜式，已经不会上了。

    薛盈从不多话，不问东问西， 要知道卫听春这个背景粗糙的人设， 薛盈那么聪明， 但凡多问几句，她就兜不住了。

    一种便是无所顾忌，没有任何人能约束，骨子里都透着带着一切坠落的自毁。

    他又去书房了。

    薛盈手指如竹如玉，沾染了葡萄的紫色，看上去简直像是在白布上面碾碎了果泥，罪孽啊。

    从小不被人疼的孩子，或者受苦受难长大的孩子，通常会长成两种人。

    但事实是他们不知道多么和谐。

    他对卫听春十分守礼， 除了最开始的一天说了一些关于他自己身体的话， 让卫听春听了脸红， 那之后与卫听春相处，处处皆小心谨慎。

    卫听春本来觉得薛盈长大了， 于她来说也是个陌生的男人了。她和一个陌生男人在一个屋子里待着，肯定会特别尴尬的。

    “殿下。”卫听春又就着薛盈的手，吸溜进去一个剥好皮的葡萄，实在不好意思，就坐起来了。

    例如像现在这样，随手伺候卫听春，做得自然无比。

    他真的太懂事了。

    三穿

    就像一条会看人眼色的狗，怎么能不叫人心疼？

    边界以卫听春几米开外为准，随着卫听春的动作随时变换。

    公子王孙到了薛盈这个年纪，本该是恣肆潇洒，张狂桀骜。

    可他这样周到细致，懂事无比，只能是因为他没有骄矜的资本。

    但是一旦卫听春像现在这样，觉得有点不自在了。薛盈立刻就会毫不迟疑地离开她的“楚河”，回到自己的“汉界”去。

    卫听春吃了两颗，就觉得过意不去，忍不住又劝道：“你真不用觉得过意不去，我根本不在乎什么清白啊。”

    但他又不会不理卫听春， 不会像皇权贵族对待一个真的婢女那样去轻视。

    卫听春攥着书册轻叹了一口气，继续倚在榻上，等过了一阵子，薛盈又拿了新的水果来，并且顺势坐在她身边同她一起看书册，卫听春专心看书也没有再动，由着他顺手给自己喂了蜜饯。

    “我自己吃吧。”她眨巴着一双明媚的大眼睛，含糊道。

    但是这一次，她忍不住破例了。

    卫听春看着话本子，是带图带解说的山水游志，她斜倚在薛盈的长榻上，薛盈自己就坐个小边边，还在给卫听春剥冰镇葡萄。

    卫听春又被他戳了一下心。

    一个注定要死的人，在乎什么清白，而且她这个角色连个家人都没有，她在民间等同于“查无此人”的状态，谁知道她是谁啊？

    短短几天的时间，两个人相处到卫听春时常因为自己过于放松，而对自己产生了怀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