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(1/8)

    纪翘向来不是善茬。

    她从小长得好看,也深知自己长得好看。

    在ren世界,美貌是张危险的通行证,huax藏刀的双刃剑。

    凑不到学费的假期,她在金玉堂打工,卖酒换了三万。

    只是可惜了,最后也没能用在学费上。

    丈夫孟景火化后,纪翘坐火车北上,那是四年多前。

    她买了上铺,捂在被子里睡觉。

    每次火车穿过隧道的时候,会变成一片漆黑。

    纪翘喜欢那感觉,就把厚被子蒙头,权当一直穿隧道。

    她侧着睡,右手塞在枕头下,紧紧抓着把小巧的匕首。

    但匕首不够。

    不够纪翘在申城活下来。

    她在酒吧工作,不懂进退地惹怒了个公子哥。

    公子哥平头整脸,前呼后拥的享极风光。纪翘不理他,他以为价钱出的不够高,把五万现金扔到桌上,解开k链,说吃了它,全是你的。

    纪翘那天发低烧,没了伏低做小的心情,当即在五万上加码,又甩了四万。

    “你先t1an一口自己我看看,”纪翘面无表情地说。

    “t1an到了,我就给你口。”

    公子哥再有钱,鸟也只是鸟,不是能伸能缩的金箍bang,他脸当即沉了下来,让纪翘有种再说一遍。

    其实四万已经是纪翘所有积蓄和底线了,她不够有种,沉默片刻后,转身就走。

    她跑出酒吧,随手拦了辆的,说随便开到哪儿,甩了后面的人。

    后面的人哪里那么好甩,百万级的跑车不是买来观赏的。

    他们非要出这口恶气不可。

    一直围堵她到港口,纪翘才t会到祸从口出。

    纪翘躲无可躲。

    她跑起来的时候,真像只被追杀的耗子。

    也是好笑,纪翘这么想到自己,明明快要被捉住打一顿了,还有闲心逸致。

    货运码头再往里是进不去的,但外围一圈儿掩t不少,纪翘合计半天,最后一咬牙,躲进了路边黑se轿车车底。

    这辆车b普通轿车要长一点,纪翘一米七几躺在那儿,不用缩手缩脚。

    纪翘度过了一生中最漫长的二十分钟。

    她听见跑车炸街的声音,听见他们打开窗户彼此互通信息,但是没人看见她。

    没有人。

    只要这辆车别开。

    纪翘不信神,但她一直祈祷着。

    直到那些纨绔子弟的声响消失,她刚松了口气,忽然被人扯着头发暴力地强拖了出来,像拖只狗一样,蹭得她生疼。

    纪翘挣扎了两秒,迅速判断出完全是无用功,t力差距悬殊。

    她立刻举起双手放在头顶,喊道:“您别误会我就是借地一躲——”

    但对方显然不听她的话,紧张的手臂肌r0u都在微微发抖,一拳狠挥了过去,冲着她下巴去了。

    纪翘一侧头,那记重拳擦着边儿堪堪过去。

    但很快就不好使了。她被人从身后揪着头发,稳准狠地,用力掼在车窗上,砸得可真狠。

    三四下,纪翘觉得轻微脑震荡是躲不过了。

    腹部又挨了一脚,她被踹的跪下,内脏移位似的烧着疼。

    对方的声音飘到了很远的地方。

    ——你想g什么?谁派你来的?

    纪翘狼狈不堪地蜷在地上,额上磕的血细细滑下来,她艰难地t1an了下唇角,尝到了铁锈味,忽然很轻地笑了。

    对方被这抹笑激怒,起脚就要踢她,纪翘闭了闭眼。

    她听到有道声音,像是很远,又像很近,带着上位者的漫不经心。

    苏校,可以了。

    那人说。

    即使到了很久以后,纪翘也能回忆起那个深夜,昏h的路灯把光晕开。她意志涣散,五感消失,除了疼痛,一切都不复存在。

    听见那道声音,也像是隔着水面波纹,被扭曲,被美化过的,轻巧低沉。

    路灯照得地上,像太yan。

    一双黑se军靴出现在她视线里,k腿利落地扎在y底短靴里。

    男人支着车身,点燃了支香烟,蓝灰se的薄雾腾起,他好悠闲ch0u烟。

    纪翘努力睁开一条缝望向他。

    b她想的年轻。

    他注意到她的目光,低头瞥纪翘一眼。

    她看人不清,浮光掠影地扫到这人面目轮廓,突然觉得喉头的血都呛住了。

    “这人怎么处理?”之前凶恶无b的那位,此时垂首立在旁边,低声道:“检查过了,车下没有任何多余装置。”

    男人抬手,弹了弹烟灰。

    烟灰落在她臂上。

    “留着呗。”

    他夹着烟,下巴极轻的一抬,叼住了烟嘴。

    低下头,黑漆漆的眸对上她的,很轻的弯着眼眸笑了。

    这人长得锋利而隽永,却超越了俊美本身,他的姿态优雅而温和。那双多情眼目与柔软唇角,又仿佛随时可与人堕入极乐之端。

    太好看了,站在月亮前不动,都像拉开了夜戏开场的帷幕。

    纪翘被烟灰落下激的收回眼神,心跳如擂鼓。

    她下意识要摁上手臂,却被人打断。

    男人用鞋尖踢开她的手,鞋底踩在她底sebaeng、沾上血w的手臂上,碾垃圾一样碾了碾。

    “去查查她是谁。”

    他随意指了指码头的方向,似是玩笑:“查不到就去游公海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“祝先生。”

    后来,她知道他名字。

    网上试着一搜,足搜出了几十页,全是相关新闻。

    祝秋亭。

    白手起家,时年二十九的祝秋亭。

    从金钱到生意到势力,一人顶五十个金玉堂。触角从内陆到香港到东南亚,很讲信誉的祝秋亭,进退有度彬彬有礼。

    纪翘那晚千不该万不该,不该躲到劳斯莱斯幻影底下。

    她像但丁写的天使,天使如何用星仗叩开城门,她就如何愚蠢地用自己当钥匙,扣开了地狱。

    【5】

    纪翘跟在祝秋亭身边三年多,在这三年里,她恪尽职守,做好祝缃的家庭教师。

    但在祝家本部,纪翘的名字早已深入人心。

    人们提起她,前缀十分一致。

    那个想爬床,总是不成的nv人。

    纪翘想出的百八十种手段,搁一般男人,早都牡丹花下sisi了百八十次。

    祝秋亭显然不是一般男人。

    最绝的一次,在拉斯维加斯赌场酒店里,半夜三点,纪翘被人裹着被子扔出来。

    惹了不少人围观,纪翘则面不改se,围着被子,蹦回了自己房间。

    纪翘是很美,她每次看镜子都要自己感叹。

    但很现实的是,小城里少,大地方可不少。

    祝秋亭身边更不缺。

    他是个商人,九年爬到今天这个位置,刀山血海里淌过来,淌到今天,眉目轻然一垂,仿佛无yu无求返璞归真。

    温和y净的男人,身边的美人来来去去,走马灯般轮换。

    纪翘早早没了双亲,生成这样,独自一人在红尘打滚,深知男人这物种的劣根x。他们见了美人,就像饿极的鲨鱼闻见了血腥味。x1nyu永远的占据着宝座,控制着他们的下半身上半身,和心脏。时间久了,所谓入世老练的男人身上,就真的沾了层油腻和腥味。

    但祝秋亭不同。

    她看不透他。

    纪翘花了无数个深夜研究,也不敢研究太深,怕没了小命。她不是没撞见过香yan场面,祝秋亭刚结束一桩大单,从飞雪的夜里回国,有nv人在夜场缠上他,咬着他的白se衬衫扣子,一颗颗替他磕开,红唇在他x膛处流连,饱满baeng的x口春光无限。

    nv的是令人忍不住心软的类型,长得很甜,纪翘一眼望过去,又甜又sao,她是男的她也要拼尽老命睡她一晚。

    nv人不一定知道祝秋亭是谁,但在繁华奢靡夜场,皮囊r0ut有魅力,床上技术再好点儿,这一夜就算回本。

    祝秋亭一身衬衫西k,与场子格格不入的气质。

    他在光影的劈杀厮缠里独独开条光明道路,从容优雅的摄人心魄。

    nv人跪在沙发卡座里,取悦他,祝秋亭动都没动,手里轻晃着淡金se酒ye,冰块撞杯壁,轻而又轻的声响,却带着某种磨人的节奏。

    快要咬住k链往下拉的时候,男人的虎口卡住她小巧的下颌,看着很轻巧。

    nv人的表情逐渐扭曲。

    纪翘看得下巴都酸,她知道祝秋亭的劲有多大。

    祝秋亭慢条斯理的笑,玩个游戏。

    他吩咐人启了瓶七位数的红酒,兜头细细地浇了她一身,红如一身血,酒ye一半倒进了nv人嘴里,呛得人在沙发深处痛苦躬身。

    纪翘后来想,美nv是不是口技不够好,于是下狠心练过给樱桃打结,以免哪天派上用场。

    被祝秋亭注意到了,那天给祝缃熬夜复习,他们刚巧一起吃早餐,他喝了口咖啡,头都没抬。

    “有面瘫早治。”

    纪翘把樱桃连r0u带核吞下去,r0u了r0u发酸的面颊,说不用不用。

    当天下午就有人把她‘请’到了私人医院做t检,连带着胃镜一起。

    纪翘出医院的时候人都站不稳,面带微笑心说我c,变态。

    跟变态不远不近的跟了三年多,纪翘的心情很复杂。

    看得到吃不到,可以庇护她的大树就在眼前,他却一点儿机会都不给。

    另一方面,纪翘有那么一点庆幸。

    真成功了,或许就是被抛弃的开始。

    三年来,她第一次主动离开这么久。

    说是三天,其实走了快一周了。

    只有管外勤的老于还问一嗓子,祝缃发点儿奇奇怪怪的分享。至于祝秋亭……

    他的反应就像她已经si了。

    根本没有任何反应。

    住在清江市最好的酒店里,纪翘护肤流程走了两个小时,换了件丝绸吊带睡衣,坐在梳妆镜前,cha了个酸n喝。

    仔细端详着自己,到底是哪里不对呢?

    床上功夫,他也没试过啊,怎么能连参与的机会都不给她?

    纪翘正走神,门铃响了。

    服务员低声说,您的夜宵。

    纪翘走过去回了句:“我没点啊。”

    对方没听到,纪翘在这头重复,服务员在那头重复。

    纪翘耐x欠缺,g脆拉开了门,面对面道:“我说了,我没——唔!”

    狗p服务生。

    门开的瞬间,对方就捂住了她的口鼻,掐着她的腰,蛮横的挤进了房间,用腿把门带上。

    男人推推搡搡地把纪翘往大床的方向推,纪翘激烈地反抗,手肘撞到了他下巴,把人彻底惹怒了。

    中年男人保养良好,手臂的肌r0u也有雏形,他一手卡住纪翘脖子,一手抓着她长发,猛地将她往墙上撞了几下。

    “纪翘,你最好乖乖的,老子早想上你了,以前你在金玉堂,太不乖了,”来人啃啮着她柔软的耳垂,大手顺着她裙子而上,抓r0u着她的饱满,粗糙的指腹滑过rujiang,他眼睛全红:“程盈上着没意思,你那天怎么刚刚好,就请假了呢?”

    来人是金玉堂的老二,方应。

    纪翘脑子昏昏沉沉,被他推到大床上。

    方应当年真正看上的是纪翘,可惜她跑得太快,不知道让哪个男人享了福,c了这么多年。

    虽然这些年来,他财路渐顺,不缺nv人,但纪翘这口儿,他还非得吃上不可。如今听说纪翘回来,他轻松ga0到酒店信息,0着就过来了。

    他不想来强的,但看情况,纪翘并不会乖乖等他cha,只好把人ga0半晕再说。

    方应贪婪地吞了口口水,床边的灯温柔地晕开,照在她白皙漂亮的脸庞。

    纪翘是真会长,清极yan极。

    他把自己的k子急急解开,把那东西掏出来,随手套弄了两下,扑过来就要把纪翘扒g净了。

    所以极轻的一声,他并没有注意到。

    “你要不要试试超薄?”

    纪翘微弱的声音传进耳膜。

    方应像野兽一样饥渴地望过去,刚要点头,对上了一双清棱的眼。

    下一秒,他身t一僵。

    太yanx顶了个y东西。

    “glock48,slile超薄。”

    纪翘的笑眼很亮,说话懒洋洋的,天生微哑的烟嗓,同时透着成熟纯真。

    举着枪也好看:“用它送你上路,没意见吧?”

    纪翘这三年来的老板,上司,祝氏的一把手祝秋亭,是天赋卓绝的商人。

    这男人胆大妄为,什么生意都敢做。

    主营军火。

    这几年,她虽然爬床不成功,但从祝秋亭那儿,学会了很重要的一点。

    残忍是美人的天x,习惯,和教养。

    最后一句出自波斯诗人rui。

    【6】

    纪翘第一次开枪杀人,是祝秋亭教的。

    她二十六岁生日当天。

    那之前,祝秋亭休养生息结束,要飞南美,临走时想起她,像想起遗漏的挂件。

    “你也一起。”

    纪翘无权拒绝,放下电话匆匆赶到。

    私人停机坪前,秋风吹起男人的衣角,天好像破了洞,总漏风,没有光。y天穹宇下,祝秋亭遥遥望她一眼。

    “你迟到了。”

    祝秋亭语气温淡,含笑看她,垂首x1了口烟,随意吐出来,透过烟雾,他说:“过来。”

    纪翘过去,他让她把手心给他。

    烟碾在她手心,烫得点很小,纪翘打了个激灵,祝秋亭看她一眼:“疼吗?”

    纪翘吞了口唾沫,摇头。

    “下次准点。”

    她看着很乖,祝秋亭没再说什么,轻拍了两下她的脸:“记住了。”

    他们去了哥lb亚。在第二城市麦德林的最大酒店,她住了快两个月,祝秋亭她一面都没见到,离疯就差一步了。

    这人记仇。

    她受不了,冒着被ga0si的风险,从酒店三楼逃出去。

    运气顶好,落地就遇到毒贩巷战。

    其他的记不清了,她只记得,感觉很可惜。出师未捷身先si,si在异国他乡,真不值。

    再然后,她手上多了把枪。

    他们在暗处,对方在明处,明处那两方火力相当,分不出高下。

    纪翘持枪的手,被男人握在冰凉掌心里。

    “别抖。”

    祝秋亭的声音低得人心口一颤,纪翘仿佛已经中弹,手忍不住的发抖。其实她能想象出他蹙眉的样子。

    “纪翘,你贵庚?”

    祝秋亭说:“枪给我拿稳了。”

    他的语气很少这么强y,纪翘权衡利弊后,不抖了。

    祝秋亭帮着她,缓缓对准了一个男人,那人没留胡子,看着还挺年轻,年轻而勇猛。

    祝秋亭:“扣扳机,会吗?”

    纪翘刚要说,我不会,真的,要不您自己来?

    他握着她的手,不由分说地,将子弹shej1n了那人的眉心。

    血雾四溅,纪翘喉头微动。

    她满脑子空白,却记住了那人的名字。

    他的同伴叫他aancio,那是纪翘这辈子第一次开枪。

    第一次开枪,就杀了人。

    这片土地里,人们把毒品和脑袋挂在腰上,她固然知道。

    但纪翘还是做了很久的噩梦。

    她没告诉祝秋亭,那天开枪后不久,城里钟楼的大钟摆起,敲响午夜钟声,敲开她的二十六岁。

    在祝秋亭看来,似乎,似乎只是教会她如何用拖鞋拍si虫子。

    纪翘偶尔还是庆幸的,b如现在。

    用枪托把方应敲晕,她找前台借了绳子,把人五花大绑,塞进浴池。

    她刚出浴室,想想不放心,折返回去,隔得老远拧身送腿,脚尖正准在太yanx,人彻底倒了她才离开。

    刚出浴室,纪翘接到明寥电话。

    明寥是在祝家长大的少年,如今已成为可靠的青年。对祝秋亭言听计从。

    纪翘有时候怀疑,如果祝秋亭让他去跳崖,他还会追问跳多少米的。

    但祝家哪个对他不那样呢?

    祝秋亭可能给他们下了迷药。

    “你在哪儿?”

    明寥语气少见的急。

    “清江,我回来度假。”

    纪翘说。

    “你过来趟我这儿,瞿辉耀跟hn杠上了。”

    hn是一个工厂的代号,分属明寥负责区域a市底下。

    至于瞿辉耀,他是瞿家二儿子,外室生的,就是小三的种,正急着上位。

    他老子跟祝秋亭打交道做生意,暗地里恨不能把祝秋亭大卸八块啖r0u饮血,明面上都要摆一桌丰盛筵席,清茶铺开,笑眯眯称一句祝九。

    祝秋亭在生意上,靠的是他自己。

    可另一条道上的祝九,是那尊大佛祝绫最小的儿子,含着金汤匙出生。换句话说,褪掉明面上的身份,想动祝秋亭的人都要掂量掂量轻重。

    瞿辉耀还真是胆子不小。

    但祝家明面上是做国际贸易的,生意做那么大,每年也有意外配额,在多少千万内的损失是可接受的。

    纪翘不太担心。她花了三个小时,赶到a市才发现,明寥真是不靠谱他妈给不靠谱开门,不靠谱到家了。

    凌晨四点,纪翘披着人造皮草披肩,刚从民国深巷里穿来的架势,高挑冷淡,红唇饱满。

    “这是杠上?”她翘着二郎腿,透过车窗指了指远方,火光冲天后只余了一堆灰烬,友好提醒:“这是烧没了。”

    明寥坐在副驾驶上,点头:“我知道。”

    纪翘叹了口气:“你知道个p。”

    明寥一愣。

    纪翘是祝缃的家庭教师,所有人都知道。就像所有人都知道,祝缃是祝秋亭收养的孩子。

    但极少数人知道,她替祝秋亭做事两年半。

    借着教师身份掩护,纪翘是行走人间的一道影子。进可谈判桌上撑场子,退可埋伏狙杀保护他,脑子灵光话还少,除了祝秋亭不太待见她这点,可以说没什么缺点。

    纪翘望向后视镜,和明寥的视线撞个正着。

    “你不会以为,”纪翘g着唇笑:“hn只是加工生产零件的工厂吧?二十年保密期的资料不都放那儿了。”

    明寥脸se惨白。

    祝秋亭上次处理失误重大的陈达,将他手掌脚掌s穿,丢在地下室,跟当地特产——二十条蛇待了一夜才放出来。当时陈达在境内偷卖白粉,金额不超过八百万。

    就这,还是看在陈达亲哥哥,曾舍命保祝秋亭的份上,从轻处置的。

    “害怕?”

    纪翘来了兴趣,挑着笑意望他。

    “怕误了他事。”

    明寥一只手掌盖眼睛,声音低低。

    二十年保密期的资料,八百万再加个零都不止。

    “放心吧,你大爷会解决的。”

    纪翘点了支烟,缓缓吐了个烟圈,尼古丁含量少,不得劲,满口蓝莓味。

    明寥满头问号。

    “祝秋亭啊,他应该知道。”

    纪翘耸了耸肩:“还是你愿意叫他祖宗?”

    明寥:“……”

    明寥:“我车上有监听设备,你知道吗?”

    明寥:“而且,我还知道你被那个叫……方应的,差点欺负了。”

    纪翘:“……”

    祝秋亭是不是,又能找到机会ga0她了。

    这男人喜怒无常,对她尤其。

    当着她面,烧她辛苦种的玫瑰园;借她挡枪挡刀都是小事了,之前在拉斯维加斯被人偷袭,为了保护他而受伤,祝秋亭给她裹了个被子,让她自己蹦去找医生;嫌她来例假麻烦,带她做了皮下埋植避孕。

    对纪翘来说,祝秋亭是狗东西。

    可她想爬这个狗东西的床,都爬不动。

    耻辱。

    纪翘想,只能做一个人的狗,不能做他的狗东西,不止是耻辱,也是悲哀。

    他们正沉默,忽然有辆深黑轿车从远处的夜se驶来,在空无一人的路口处u型转弯,最后横亘在明寥的车前,打开了车大灯。

    照得人快瞎了。

    纪翘咬牙切齿,捂着眼睛正想骂人,忽然意识到那车是谁的,那金se车标太清晰。

    她手机很快响了。

    纪翘不能不接,她轻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“喂。”

    “下车。”

    祝秋亭说完就挂了电话。

    纪翘依依不舍的开门,指腹摩挲两下,都没舍得打开。

    明寥也轻不可闻地叹气:“去吧,伸头缩头都是一刀。”

    她心一横,下车后迈着极有节奏的步子,腰胯t腿的曲线藏在长裙下,起起伏伏,g魂夺魄的要人命。

    纪翘走到劳斯莱斯前,拉了下门,没拉开。

    下一秒,门从里面开了,一双手捉过她的腰,风卷蝴蝶双翅般轻松,将她带进车里。

    纪翘被人压在后座上,暗极的空间里,她就着月光看见祝秋亭的眼睛,像极深的湖泊,温柔旋涡里藏了风暴含着尖刀。

    他修长的手指挤进纪翘口中,搅动戳刺,时而抵到她舌根,动作狠而暴戾,节奏与律动都暗示意味十足,但姿态却极悠闲。

    “纪翘,”祝秋亭俯身,在她耳边笑了笑。

    “你胆子越来越大了。”

    纪翘闭着眼,没说话。

    如果罪恶是条长途轨道,祝秋亭便是一根笔直的光束,他知道何时出发,如何到达。

    他的yuwang之壑能超越最深的海g0u,尽管时常表现得兴致缺缺,仿佛一切于他只是游戏。

    极致的yuwang里,也包裹着刻骨的轻蔑。

    祝秋亭。

    有时候纪翘忍不住地想,他信波德里亚吗?

    因为祝秋亭简直贯穿了那哲学家的文字。

    他超凡而卑鄙。

    他不道德,罪孽满身。他光彩夺目。

    每个nv人都是超凡的,脆弱的,不可抗拒的,不道德的,光彩夺目的,难以满足的。

    --波德里亚《冷记忆》

    【7】

    祝秋亭有很养眼一双手,骨节修长,指甲剪得规矩而圆润,掌心翻一翻,指腹枪茧昭示来时路。

    他对亲自动手这事,兴趣缺缺。

    祝家如今,既不缺为他卖命的人,也不缺为他背命的人。

    可祝秋亭对折磨人很有一套,纪翘t会颇深。

    薄茧从柔软的口腔内壁划过,疼痛微乎其微,但异物感重得很,纪翘又被斜压在座椅上,直想吐。

    他收回手的时候,指间夹了个极小的东西,也就指甲盖大。

    窃听器。

    祝秋亭随手捏碎,丢到车窗外,拿手帕拭了手,头也不抬地问她。

    “我不来,你准备去哪儿。”

    纪翘缓了会儿,撑起身子。

    “工厂。”

    祝秋亭指尖在膝头敲了敲,望着前方快要灭尽的火光,若有所思地笑了。

    “记者和警察都到了,你要怎么进去?”

    他侧头望了纪翘一眼,没有讥讽,似乎真的只是好奇。

    “飞进去?”

    纪翘面无表情:“嗯。变成蛾子飞进去。”

    祝秋亭笑了,手臂支在窗沿,撑着太yanx:“它背得动窃听器吗?”

    纪翘准备去找瞿辉耀,顺手从明寥那儿0了个窃听器,至于藏的地方……

    她穿得这身,实在不好藏。

    瞿辉耀布局良久,依他那心态强度,绝不放心离太远。

    hn的厂子不在工业厂区中心,大多数设备在hn南园,意外发生在南园。

    工人和办公室在北园,毫发无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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