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节(1/1)

    徐司前加快脚步,试图摆脱对方。

    男人个子高,步子又大,凌霜追得挺费劲。

    七转八转,到了一处僻静的拐角。

    人忽然不见了。

    凌霜正欲找,肩膀突然被人死死扣住,用力压往地面——

    非常迫人的力道,她几乎站不起来。

    凌霜自然不是吃素的,她快速用手肘反击男人胳膊内侧,再借用矮个子优势,钻到另一侧,反身卸掉他另一支胳膊。

    徐司前发现是她,表情随即放松下来,他举起双臂,任由她锁住他的喉咙,把他摁到墙上去。

    徐司前身高近一米九,凌霜差不多到他心口位置,这会儿抵着他,从远处看,更像是投怀送抱。

    “凌队身手真不错。”他戏谑地笑着,根本不像夸奖,倒像调侃。

    “你又袭警!”凌霜语气不善。

    “抱歉,刚刚是下意识反应。”

    凌霜冷哼一声,松开他。

    徐司前整理好衣袖,眉梢一挑说:“走吧,你请我吃午饭?还救命之恩。”

    凌霜听完,眉头直蹙。

    “舍不得?”他定定看着她,“我请你也一样。”

    “不用,还是我请你吧。”凌霜说。

    反正结果一样。

    半个小时后,两人隔着一张桌子吃午饭。

    凌霜断断续续咳嗽,吃的很少。

    “上次的感冒还没好?”徐司前问。

    “好了。”就是小咳嗽不断。

    徐司前给她倒了杯水,黑眸沉沉地望着她,问:“凌警官,你该不会是害怕吃药,一直拖到现在吧?”

    凌霜猛地怔住。

    回忆开闸,汹涌而来——

    她和周浔安刚在一起的时候,她也有过一回类似的感冒。

    她害怕吃药,硬扛,被周浔安发现后,一顿嘲笑:“凌小霜,多大人了,怎么和幼儿园小朋友一样,害怕吃药,要我喂?”

    再回神,对面的位置忽然空了。

    凌霜看向窗外,见徐司前去了对面药店。

    几分钟后,他提着两盒止咳药放到桌上。

    凌霜有点无语,这人怎么就揪着这个事不放呢?她吃不吃药,感冒好没好,关他什么事?

    徐司前指尖在纸盒上轻点两下,抱着胳膊,好整以暇道:“现在吃,证明一下你不怕吃药。”

    “我当然不怕吃药……”她说完,在他注视下,剥出两粒药,塞进嘴里,硬着头皮一口水灌下去。

    徐司前捉过她的手腕,把剩下的药放到她手心,淡淡道:“行,记得一日三次。”

    手腕上的触碰很快撤离,男人提筷继续吃饭。

    凌霜则望着手里的药发愣。

    到底怎么回事?

    明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,完全不同的语气,她居然觉得有几分古怪的相似。

    她甚至……观察起他的饮食习惯。

    徐司前动筷最多的,是那道辣子鸡,他还吃了尖椒炒蛋,旁边的糖醋鱼一块没动。

    周浔安是南方人,饮食偏甜,从不吃辣。

    不像!完全不像。

    她对比完,又觉得自己无厘头,干嘛要做这种没有意义的比较?

    “凌警官,你还要看我多久?”徐司前忽然停筷看过来。

    凌霜立刻低头扒饭,试图借此缓解尴尬。

    “还是说,凌警官你忽然后悔了,不想和我做普通朋友,想做我女朋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放屁!”凌霜立刻反驳。

    徐司前笑了声继续吃饭。

    20

    刚从三伏里退出来,南城迎来一场久违的雨水与降温。

    室内水汽大,书房玻璃窗上晕起一层白色水雾。

    吴先锋看完明天庭审的案件,踱步直窗前观雨,顺便将窗户掀开一道缝透气。

    这种天气,夜晚总是比往日黑些,也更安静。风很大,沿窗种植的翠竹,摇晃枝丫。

    他一个人住在这山里,已经有九年了。

    九年前,他在南城大学执教。有个叫凌霰的男生,和女儿吴胜男走得很近。

    吴先锋只见过凌霰一回,便对他青眼有加。

    当时朋友说有个要紧案子要私下查。他想也没想,找上了凌霰。

    凌霰看过案子,说一周就能抓到凶手。可是,他在接到案子第六天在家中惨遭杀害。

    凌霰死后,警方摸排查找,迅速锁定了嫌疑人,但那人却在警方找上门前自杀了。

    凌霰是被人买凶杀害的,幕后黑手一直没有找到。

    不多久,让他帮忙查案的朋友也突然离奇死亡。

    吴先锋顿感蹊跷,他辞掉原本在南城大学的工作,改行做起律师。

    警察也曾来询问过他,他怕遭凶手报复,一直推说自己不知情。他承认他贪生怕死,但这世上谁不怕死,他还有女儿要照顾。

    吴胜男因为这件事和他吵架,负气离家。

    前两天,他在法院和她碰面,本想和她好好聊聊,她却说:“爸爸,杀害凌霰的凶手没找到,我暂时不想回家面对您。”

    吴先锋在书房里踱步良久,弯腰在底层书柜里找到了那份资料。

    他犹豫再三,给女儿拨去电话:“胜男,我这里有一份关于凌霰的资料。”

    电话那头安静良久,说:“今天忙,晚一点过来吧。”

    半个小时后,门铃在楼下响起。

    他快步下楼,掀开大门刹那间,他似受到剧烈惊吓,瞳孔剧烈震颤,身体往后连退数步:“怎么……怎么是你……”

    对方不说话,从口袋中掏出一把刀,猛地刺入他腹部。

    疼痛湮没神经,血液不断往外涌。

    那人在他倒地后,脱掉鞋子,跨过吴先锋的尸体,径自步入屋内。

    他目标明确,直奔书房。

    桌案上的资料被收走,黑色手套摸过桌沿,“咔哒”一声拔掉桌底的窃听器。

    那人黑衣黑帽,看不清具体容貌,也不辨男女。待看到桌上的手机和便签纸,ta轻蔑一笑后,用吴先锋手机给那串号码发去信息:“凌霰的资料已找到,速来。”

    消息发送结束,ta删除聊天记录,离开现场。

    徐司前收到信息后,即刻驱车出门。

    小雨未停,他下车连伞都懒得打,一路急步至吴家别墅。

    雨夜天黑,半开放式园圃里黑灯瞎火。水浸透裤脚,他步至亮处,猛然察觉到不对劲——

    脚下有血……

    血水从台阶上面漫下来,一直淌到门口。而他已经踩着那血水走过很长一段路……

    溯源而去,他看到吴先锋栽倒在台阶上,立即上前查看——

    吴先锋已经没有了呼吸。

    徐司前翻看了他的眼睛,角膜呈斑状浑浊,死亡在一小时左右。

    他收到消息到这里,用时不到半个小时。也就是说,在那时候,吴先锋已经死了。

    所以,刚刚那条信息不可能是吴先锋发给他的,而是凶手……

    那人似乎很了解他,笃定他收到消息会过来,赤|裸裸的挑衅——

    ta在借此告诉他,凌霰案永远不可能有结果。徐司前愤怒握紧拳头,额角青筋凸起。

    他转身出去,路上空荡荡,没有人也没有车,只有冰冷的雨滴不断在脸上冲刷。

    远处隐隐亮起一道闪电,雷声接踵而至,他不再做多余停留,跳上车,匆匆离开现场。

    回家后,头开始剧烈疼痛。

    今天又有雷暴,他吃了四粒药,跌进沙发里睡觉。

    二十分钟后,吴胜男到达别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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