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24节(2/2)

    焦先生等人神情一正，随后快步走入仓内。

    今日是从前线关口返回的第三日。

    她的视线落在众人身上：“诸位当知，这是最好的选择。”

    而纵然是此时力排众议，她面上的神情也依旧平静，其嘴角的战伤淤青尚未退去，没有任何表情，却清晰地传达出了不容置喙的气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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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另有谋士也道：“上次运来的火药还剩余许多。”

    提前的缘故有二，其一是此番大胜之下，论士气敌弱我强，敌散我固，而其二则是——

    星光与月色为她披上一重衣，崔璟为她披上第二重，与星月一同无声守坐在她身侧。

    李岁宁看向阴山以北：“贼子叩门，恰当以厚礼相待。”

    迎上焦军师等人欲言又止的神态，李岁宁起身：“上将军，诸位先生请随我来。”

    身为军中谋士，他们知道，此乃很了不起的战事谋术，此中有见识有决断有胆魄，但正因胆魄太过，他们实难应允。

    焦军师素有经验，跟在李岁宁与崔璟身后，看着那被一车车推入库中的大箱子，低声问：“殿下，今次怎有如此之多的火药补给？”

    李岁宁却不欲只作观望防御。

    “炸开？”焦先生：“那岂不就是烟花？”

    从另一座仓房中出来后，焦先生等人的神情多是怔怔。

    “——轰碎？！”焦先生等人面上这才现出惊色：“何为轰碎？如何轰碎？”

    焦军师等人大感振奋，断定道：“接下来少说半月内，北狄军必然都不敢再急着来犯了！我军可趁机休整，重布防御，观望阿史德元利大军接下来的动向。”

    李岁宁从未对他们发过脾气，也很少刻意显露威严，甚至给了焦军师等人她性情温和近人的认知。

    分歧的根本在于，焦军师等人无不认为皇太女的决策太过冒险，俨然到了他们无法接受的地步。

    阿澈：“此念源于烟花，却非是烟花，烟花至多只可燃炸纸管，但此物却可轰碎缸瓮，乃至更坚固之物！”

    焦先生闻言猛地回神，肃容拒绝了，并压低声音道：“此事只我等知晓即可，切不可提早走漏风声。”

    言毕，才显现出两分激动之色。

    一箱火药被打开，焦先生伸手拈了一些，只觉颜色质地的确有了些变化，想必是配制方法改变了，心道莫非是更加易燃，起雾更大？

    而后，她与崔璟道：“上将军且与诸位先生随我回帐，共议细商反击之策吧。”

    看着乃至起身施礼相求的众谋士们，盘坐沙盘之后的青袍女子却未见动摇：“诸位先生，我意已决。”

    此战盛军全歼两万北狄兵马，除此外，阿史德元利在对战中为崔璟所伤。

    此时天色已暗，营中燃着火把，唯独兵械入库之处，士兵所提皆是灯笼，分列两侧，皆立于搬运的队伍至少五步开外的距离。

    烟花在大盛时兴开来，便是因为火药的应用。将火药填充入纸管，置于高架木梯之上，经引线燃放出噼啪火星，便成了烟花。

    阿史德元利不会轻易退去，而反击是她必行之事，对此她与崔璟早有计划，只是如今这计划被她提前了。

    似乎恰印证了无绝所卜，这一切在她的决策之下终于还是到来了，早有预料的崔璟眼中如一湖静水，一切情绪掩于水下，只配合地与她点头。

    她拿已下决心的神态看向众人：“诸位先生，我欲乘胜反击。”

    只不过他也有自己的决定——那是崔令安于尊重之外的私心，只需他一人同意即可。

    自江都运送粮草兵械的队伍，在今日午后陆续抵达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谁敢说我大盛无强兵？

    阿澈见状，以为他们不信，便提议可以一试。

    将士们在此休整了一夜后，待次日天光放亮时，除了仍在打扫战场，捕驭北狄战马的后来的士兵外，其余人等皆踏上了归程。

    关塞的夜空尤为开阔，天光不是完全的漆黑，而是一种透明的雾蓝。星辰密而低垂，与山相接处，仿佛触手便可摘及。

    火药可助燃或制烟雾，因此多被用于攻城或袭营的火战之中。他们在此守关，消耗相对有限。

    他们因此拒绝进一步的商榷，而再三请求皇太女放弃这个想法。

    “可您如今贵为储君，乃万金之躯！”

    阿澈在前方带路，引着众人往另一座仓房中去。

    独坐许久的李岁宁，不知何时睡了去。

    李岁宁和崔璟午后时便已知晓，此刻心急惊惑的焦先生等人快步而行，反将二人甩在了身后。

    凡是她的决定，他一概不会妨碍阻挠，只需尊重执行。

    众谋士们低声交谈着——江都的作坊，真是建对了！

    风尘仆仆的少年人，眼睛却熠熠生光，声音里有一丝未能压抑彻底的激动：“诸位先生有所不知，此次运来的火药，与以往不同。”

    那些北狄人终于如愿穿过关山塞道——无甲无刀无马，以俘虏的身份。

    “各位先生，它可以炸开。”阿澈在旁道。

    关于这场还击之战的商榷，帐中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分歧。

    这时，守在仓门前，带人清点箱数的阿澈走上前来行礼：“女郎，各位先生！”

    焦先生转过身，向李岁宁行礼：“殿下今得此等神器相助，必能如虎添翼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