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5节(2/2)
胖子笑容可掬，和蔼可亲，看到黄氏时就像看到了久别的亲人。
她是快天亮时被带到这里的。
他的声音虽然温柔，可是却令人背脊生寒。
屋子简陋，让她想起当年在野猪岭，她和欣妩相依为命的时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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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距离大车店百里之外，黄氏忐忑不安地坐在角落里。
有请
“好好好，如沈太太所言，沈彤是您亲生的，那么朗月一定是和您和沈家都没有半丝关系的了，是死是活无关紧要，对吗？”屠卫的声音更加温柔。
但是今天确实是不能在天黑前回到西安了，沈彤不是挑剔的人，夜幕降临时，她和江大投宿在大车店里。
沈彤干笑：“不用了不用了，免得让人起疑，我还是连夜赶回去吧。”
“哈哈哈，沈太太先有沈彤，后有欣妩姑娘，家父有子承欢膝下何怪之有？”屠卫反问。
可是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。
“沈太太，不用害怕，今日我请沈太太前来没有别的意思，只是想给沈太太提供一份安逸的生活而已。”
黄氏的泪水夺眶而出，沈彤说是孟家抓走了朗月，沈彤还说孟家人恨透了一清道人，所以孟家不会放过朗月。
大车走出半里多地，沈彤才问道：“几个人？”
“五个！”江大接过话茬儿，接着又咧开嘴笑了起来，“关内倒是也挺有意思啊，咱们在关外时和人动手，要么是鞑子，要么是官兵，再要么就是土匪了，那时候哪里见过死士啊，上次咱们来的路上交手的那两个，本想抓个活的，可是那两人上一刀还是来砍咱们，下一刀就抹了脖子，说死就死，宁可死了也不让咱们抓住，啧啧，他奶奶的，真他娘的爽啊！”
“沈姑娘，消息来了，阿单和阿双回去的时候，沈太太已经不见了，只捡到沈太太的一只鞋。”
江二媳妇笑道：“第一拨两个人，第二拨四个人，看到咱们走了，第三拨也该到了吧，就是不知道有几个人。”
江二媳妇撇撇嘴，没好气地说道：“爽个屁！你们爷几个把人逼死了，还不是我和大嫂替你们收拾？你们去喝小酒，我们又是剃肉又是剁馅，忙活到半夜。”
车轮咯咯吱吱，如同转不尽的年轮，走向不可知的前方。
直到那个孩子来了。
她永远也不会想到，那孩子竟然找来了。
沈彤捂住嘴，强忍着没让自己吐出来。
正在这时，有轻微的声音传来，那扇紧闭的门正在徐徐打开。
黄氏明白了，原来屠卫是屠少龄的养子。屠少龄不是普通的太监，当时百姓们称他为屠千岁，据说两位皇子也要怵他几分。这样权倾朝野的一个人，有几个养子是很正常的。
黄氏惊恐地看着他，身体不由自主缩进墙角。
沈彤没有回西安。
昨天沈彤刚刚离开，便闯进来几个蒙面人，接着她便人事不知，醒来时便到了这间屋子。
活了两世，她虽然称不上杀人如麻，可是在她手里死的人也不少，但是和这一家子比起来……
那时她住的地方也是这般简陋，平婆子抢走了她的金银细软，对她呼三喝四。无数个黑夜，她抱着欣妩蜷缩在角落里，一点点声响，就会让她们心惊胆战。
黄氏怔了怔，用衣袖抹干脸上的泪水，聚精会神地看着那扇门。
黄氏的身体抖如筛糠，她的确知道这件事，但是祖父和父亲全都让她三缄其口，连她自己也已经快要忘记了。
“天色不早了，沈姑娘您还是来我家吃过饭再回西安吧，您也尝尝我的手艺。”江二媳妇热情邀约。
“你胡说，屠少龄是个太监，哪里来的儿子？”黄氏大着胆子说道。
黄氏张开嘴大口喘息，如同一条离岸的鱼。
据说沈毅初入内阁之时，便曾因此事被御史弹劾，虽然此事最终被压下去了，但是这也成了沈毅仕途上的污点，后来他位高权重，这件事也就无人再提了。
接着，又走进一个人，这竟然是个白白胖胖的胖子。
她在大车店里住了三天，每天吃了睡，睡了吃，什么都没有去做。
“你是什么人？”黄氏警惕地问道。
她更没有想到，那孩子带着她和欣妩到了西安，而朗月就在西安。
黄氏却已脸上变色，她声音发抖，问道：“你姓屠，你是屠少龄的后人？”
……
“在下姓屠，单名一个卫字。说起来在下祖上和沈首辅还有些渊源。沈首辅是大晋宝真二十七年的举人，那一年的乡试闹出了漏题的丑闻，朝廷只得于三个月后二次乡试，而家父便是二次乡试的总督考。沈首辅是那年的解元，备受厚望，若非他后来离京去投奔大齐太祖，说不定次年便蟾宫折桂，高中状元了。”胖子娓娓道来，似是好友在道家常。
最后一句话，黄氏声嘶力竭，像是生怕屠卫不肯相信一样，一遍遍地加深。
曾经她以为这辈子就是这样了，她不会见到朗月，她也看不到沈家平反昭雪的那一刻。
大车拐上来时的小路，沈彤忽然转过头望向半山腰上的小小庵堂，再见了，阿娘，若是还有来生，我们就做路人吧。
但是她忽然又意识到了一件事，她吓了一跳，不可置信地看向屠卫：“你胡说的，沈彤是我亲生女儿，是亲生的，她是亲生的，亲生的，亲生的！”
门开了，先是走进两个黑衣人，他们都是一样的修长笔直，如同两支长矛。
胖子哈哈大笑：“沈太太不愧是出身名门，屠某短短几句话，沈太太便识得了屠某的出身。不错，家父正是大晋钦差总督东厂厂公，沈太太，您虽不是沈家宗妇，但是令祖和令尊两位黄大人与沈首辅同朝为官多年，想来也知道当年沈首辅曾经拜家父为座师的往事吧。”
两人刚刚住下，锁门庵的消息就送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