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0节(2/2)

    杨兰舒只觉耳边嗡嗡直响，芳菲后面又说了什么，她一个字也听不到了。

    杨兰舒不怒反笑，崇文帝，你真是下作啊！

    “师太，师太，你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杨兰舒回过神来，看到小姑娘正关心地看着她。

    江婆子伸手捏了捏芳菲的小耳垂，芳菲连忙捂住，问道：“我的耳坠子是小姐给买的，捏掉了怎么办？”

    回京

    毛家竟然成了忠臣？

    “师太真是菩萨心肠，杨家不是好人，杨太后也不是好人，死了活该。不过杨锦程其实挺……”芳菲想说杨锦程其实挺好的，给她买过葱油饼呢，可是现在杨锦程成了反贼，而且还是杨家的人，杨家的人多坏了，害了小公子和小姐的爹，坏透了。

    “芳菲，你的耳洞是谁给穿的？”江婆子问道。

    无论是大户人家还是小门小户，大多都是在女孩子几岁大的时候便穿了耳洞。

    芳菲张大嘴巴，好一会儿才闭上。

    杨兰舒强忍着愤怒，问道：“那杨太后呢，也死了吗？”

    “江妈妈，师太去哪里了？”

    “对了，杨家的人就要斩了，一个不留，全都砍头。”芳菲说道。

    一个不被父皇承认的孩子，若是连她这个母后也没有了，那么他的皇室身份便再也无法证实。

    大车走了一整天，直到天黑才在一家客栈处停下，江婆子似笑非笑地看着车老板：“这也是真仙教的？”

    “她是假尼姑？”芳菲问道。

    她很小就被拐了，牙子婆会挑选长得乖巧的小女娃，教些基本的礼仪，打扮得干净整齐，专供大户人家来挑选，穿耳洞自是必不可少的。

    “她哪里怪怪了？”芳菲仔细回想师太的相貌，面黄肌瘦的，看上去很可怜。

    觉然和尚让她不要离开大相国寺，若是她还留在藏经阁里，便不会知道那些事比她想像的还要龌龊。

    他们都要死了！

    芳菲的确爱说话，可是却只喜欢说她喜欢的事情，至于什么太后啊，杨家啊，她才懒得说呢。

    这一次，车老板不敢耽误时间，生怕真仙教的人查到她的头上，恨不得生出翅膀离得越远越好。

    芳菲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，忙道：“京城里贴出告示了呀，就是下个月初七，可惜我们有事，不能在京城久留，也就不能去看热闹了。”

    难怪那天在大相国寺，姓毛的贱人哭喊着跑向崇文帝，却被她的亲大哥一箭射死。

    车老板抹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子，陪笑道：“不是，当然不是，不瞒女侠，至少两三个月，我是都不敢和他们打交道了。”

    江婆子冷冷一笑：“客栈里有去京城的大车，想来她是去京城了吧。”

    江婆子淡淡说道：“假不假的我不敢肯定，但是她一定有问题。”

    她忽然不想去赵州了，她要回京城，她要再见他们一面。

    不但让她“死”了，还让她死在乞丐堆里，连最后的体面也不给她，一个金枝玉叶的女子混在乞丐堆里，那就是失贞，也不知崇文帝从哪里找来的替身，让她永远在这世上消失了。

    难怪小姐出门喜欢带着江婆子，江婆子不但是老江湖，而且还是老油条。

    杨家和毛家明明是一条绳上的蚂蚱，如今杨家倒了，毛家却还好端端的。

    她一直以为，杨家虽然下了大牢，但是那毕竟是与崇文帝血脉相连的人，太皇太后虽然死了，可无论是现在，还是后世史书之中，她都是太皇太后，杨家是她的娘家，即使犯了大罪，也不致于满门抄斩。

    她牵牵嘴角，挤出一抹笑容：“贫尼听说杨太后的死状，心下戚然而已。”

    祖父、祖母、母亲！甚至平时不太注意的小弟杨锦堂，此时都在她的脑海里闪过。

    尼姑的师傅当然也是尼姑了，老尼姑不会给小尼姑穿耳洞，小尼姑也不会一直戴着耳坠子。

    芳菲有点不好意思：“是五岁时牙子婆给穿的。”

    江婆子笑了笑，道：“那位师太也有耳洞，而且那耳洞一看就是常年用着的，没有长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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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次日天明，大车又要上路了，芳菲左顾右盼，都没有看到那位可怜的师太。

    芳菲点点头，说道：“杨太后从大相国寺里逃出去，假扮成了乞丐，混在乞丐堆里，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死了，皇帝仁慈，给她收了尸，不过她和毛太后一样，都被废后了。”

    真是讽刺啊！

    “啊？”芳菲吃了一惊，她的记性挺好的，江婆子说那位师太是京城口音时，师太说她从小跟着师傅长大，随了师傅的口音。

    那么多教众因他而死，他当然要避嫌。

    她的脸色越发苍白，糖饼在她手里被捏得粉碎。

    芳菲错愕地看看她，又转头看向江婆子，江婆子冲她摇摇头，示意她不要再说话。

    皇帝已经宣布她的死亡，这便意味着，杨锦程带走的小皇帝成了一颗废子。

    芳菲眨眨大眼睛，忽然明白过来：“呀，江妈妈，你让我和她说起京城里的事，就是想让她去京城吗？”

    江婆子拍拍她的肩膀，道：“我又不是彤姑娘，也不是小公子，怎会知道她要去京城呢，我只是觉得这个尼姑怪怪的，所以让你和她说说话，试探她而已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？”杨兰舒大吃一惊，一把抓住了芳菲的手臂，厉声问道，“你是如何知晓的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