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3节(2/2)

    多里安快气晕了，噎了半天没说出话，连脚步都停住了，望着父亲的背影一阵无语。

    他嘴角勾着一弧淡淡的笑，视线穿过窗户，投在窗外的景致上：“你应该知道这面玻璃上原本画的是谁，你觉得他会做这种事吗？儿子？”

    他很少这样慌张，但国王并无意他这种罕见的神情，很快移开视线，话题也随之转变：“我允许你为卡德蒙小姐建那幢楼，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——我为此感到高兴，因为这让我想起了我和你母亲年轻的时候，并且，作为一个父亲，我由衷地祝愿你们的美好可以一直延续。我也希望，她的存在可以让你活得轻松一些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，父王……”多里安哑然。

    她托腮看了看自己划的重点，给以撒发去消息，问他：“以撒，王国内有什么有什么地方一年四季都很冷，冷到包括夏天这个时候也冰天雪地的那种？”

    国王的眼眸微眯，仍旧是那样遥遥的注视：“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，儿子？”

    多里安张了张口，却还沉浸在慌乱里，发不出声。

    “不，多里安。”国王摇着头，嘴角衔着的笑意从容得悠闲，好像完全没有被眼前诡异的盗窃案影响情绪。又或者在一开始是影响了的，但经过刚才那段不长不短的时间，久经世事的国王已经完全缓了过来。

    他遥遥地注视着这个儿子：“如果你真的怀念她，那就至少应该尊重她的想法——包括她的遗嘱。”

    国王仿佛并没有察觉儿子的动静，负着手自顾继续往前走。他这样又走出十几米，多里安终于忍不住，直接揭破了心里的真实想法：“父王，您真的没有怀疑过是他吗？”

    多里安为此深感无力，这种无力已经持续了二十多年。

    “是他一直在步步紧逼！”多里安忍无可忍，“您想一想他的那些提议，他在毁了您的王国！”

    多里安继续跟着他，不厌其烦地继续解释：“可失窃的书目太多了！倘若只是为了拿到黑市去卖，要卖到什么时候？”

    可在这里，靠药剂或食品把各项数值拉满就什么都不用担心，所以她一边吃宵夜一边彻夜翻书，状态非常之好。

    “唉，多里安。”国王仍在前行，叹息着不住地摇起头，背影顿时多了几分苍老，“你的这种指控毫无道理！你难道没有想过，封锁你母亲的私库是出于丈夫对妻子的怀念？”

    “至于眼下的事，我告诉你，不是他干的。”国王边说边偏了偏头，引着多里安的目光一起看向他身后那扇破损的窗户。

    这是让他最为愤怒的事。

    “是这样吗？在她离世二十多年后，突然产生了这种程度的怀念？”多里安咄咄逼人，心底升腾的怒火令他上前一步，又因还存在某种克制，只上前了这一步，“那您或许应该想想，她的儿子同样怀念她！”

    奇亚娜小镇。

    “那就别停止这种怀念。”走到过道尽头的国王终于止步，他回过身，晨曦的阳光从他身后破碎的窗户里透进来，璀璨的金辉为他镀上了一种神圣的威严。

    国王仍旧没什么反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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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多里安在等待父亲的答案，心底不误紧张。可是很快，国王复又提步往前去了，和刚才一样的姿态、一样的速度，就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。

    “这么了解王宫布局，守卫换班时间、地点的窃贼可不多见，父王！”多里安提高声音。

    以撒：“最北端的雪山应该有……你想干什么？”

    在现实世界，大家也可以喝咖啡提神续命，可到了一定程度还是要睡觉的，不然早晚得猝死。

    时间不知不觉地来到早上九点，叶沐手边悬浮的那个笔记面板原本是空白的，现在不知不觉已经记满了笔记，眼前的一摞书里也夹满了便签。

    多里安哑口无言。他很想说“为什么不会？”，可连他自己都觉得：那个人的确不会。

    明明同样是母子，可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都清楚母亲的偏心，相应也很清楚那个人对母亲的敬重远超过他。

    “她一直希望你们兄弟和睦相处，至少表面可以和睦。”

    多里安察觉到他这句话中的异样，显而易见地一愣。

    国王走到了书架尽头，于是脚下顿了一下，状似随意地左右看了看，决定往右边拐。

    读完面前这本的这一章，她伸了个懒腰，翻动笔记，从各种零零散散的线索里，拼凑出一套模糊的“游戏攻略”。

    国王的脚步停住，但没有转头，看不出什么情绪。

    “我猜，母后的私库里也少了很多东西吧！”多里安提起这个，语气嘲讽起来，“否则您为什么突然封锁那里！这不是他第一次像个贼一样回来，对吗？”

    他努力地想让父亲相信盗窃者绝不是要用这些书谋取金钱利益，以便引导父亲往别的方向去想。

    叶沐说：“运冰，书里提到的方法。不过最北端……离我们是不是很远？运输成本会很高吗？”

    国王却全然没领会他的意思，闻言摇头：“多里安，从那一系列精密的安排来看，这伙人可不傻——所以，你觉得他们非要把所有书都卖掉吗？不，绝对不会。如果是我，我就会毁掉其中的大部分，只将其中最为值钱的几本、或者最多十几本拿出去卖，这些书足够让人一辈子衣食无忧了。”

    他慢条斯理地告诉身边不安的儿子：“你不了解黑市。在那些地方，没有什么是不能出售的，也没有什么是一定会暴露的。那是完全藏匿于黑暗的地方，只有纯粹的金钱利益，你所熟知的规则，在那里一概不奏效。”

    国王逻辑清晰，提出的方案还真的很可行！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多里安慌了。

    “那你又做了什么呢！”国王同样提高了声音，气势毫不费力地压过面前的儿子。

    叶沐虽然并不是第一次在这个世界熬夜加班，但是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叹：完全数据化的身体真好啊！

    做这个动作的时候，国王已经恢复了往日的轻松从容，好似方才的针锋相对都只是多里安的幻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