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7节(2/3)

    所以，再加上双方本来就缺失了解和信任，以撒事无巨细的询问在维克斯看来无异于“最高级别的工作交接”，再深想一点，他又将以撒的这种操作解读成了一种暗示——暗示他应该主动卸任，这样会体面一点，别搞得气氛那么尴尬。

    ……也不全怪维克斯心神不宁，这次接触其实还有一个小小的bug，那就是以撒他们都忽略了菲伊子爵这位前任领主的存在有多“水”。

    军营里的其他士兵大多也和这二人抱有同样的不安。这种不安从他们听到“直接代表领主意志的行政官大人们即将访问军营”的消息时就开始了，然后从几人真正进入主帐那一刻升至顶峰。

    这同样只是个常规流程，是一种官方向士兵表达友好的方式。

    但这一切在心神不宁了两天两夜的维克斯将军眼里，就成了另一种故事了。

    这看起来更像卸任前的工作交接了……

    “哈哈，万托安。”同伴发笑，“你在自欺欺人。如果你真的不觉得会发生矛盾，你就不需要用这么多理由来说服自己安心了，不是吗？”

    万托安打了个哆嗦：“掀起战事？！你是说像尼克罗姆那样揭竿而起，直至抢到一片领地吗？！”

    现在，整个军营已经被这种不安笼罩住。隔着一道帐帘，维克斯感觉得到它的存在，更加清楚它的由来，再想到自己前两日的彻夜难免，维克斯心中苦涩与自嘲并生——其实如果他可以坦然地向新任领主表达忠诚，这种不安就完全不会存在了，可他并不能那么做，因为他的身份尴尬，冲动的剖白极有可能造成误读，进而引发更糟糕的后果。

    但可想而知，这个流程在菲伊子爵那里也是被省去的。

    “结果应该会不错吧？”其中一位心神不宁地道。

    刚才他们看到有人进去了，通过军营里的传言，他们也知道那应该就是领主大人派来的高级官员们。他们代表领主而来，必然有重要的事情要和维克斯将军面谈，作为普通士兵，他们对这场会面既期待又紧张。

    军队那些事儿

    他向维克斯询问军队目前的人员和训练情况，维克斯一一作答。又详细问了一遍装备和其他物资的储备，这部分涉及的数据有些复杂，维克斯想了想，让手下的副官去取来相关的记录册，直接交给以撒看。

    于是在结束简单的寒暄和商业互吹后，以撒很快将话题引到了正事上。

    他极少因为特定的事情走访军营，每年例行的走动也都是走过场。像以撒这样详细了解军营状况的步骤在菲伊子爵那里完全被省去的，他几乎只进行“商业互吹”，夸赞一番将领和士兵们就自觉完成了领主的责任，然后神清气爽地离开。

    维克斯将军因而进一步认定自己的仕途到头了，而他又并不是尼克罗姆那样唯利是图的人。如果士兵们现在过得不好，他或许还有理由说服自己铤而走险，但最近士兵们的生活得到了怎样的改善他最清楚，因此他连这种自欺欺人都做不到。

    但在维克斯看来，这场讨论完全是行政官们在进行，他只是机械性地回答他们所提出的疑问而已。

    这场会议在一方认为自己在认真为迎击巨龙做准备、一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失去一切的状态下微妙地进行了四个小时。四小时后，大家都觉得要讨论的事情已经说得差不多了，以撒便提出要在军营里逛一逛。

    这场讨论本身是“带着”维克斯的，因为他既是这里的将领又在场，在以撒一行人看来理所当然就是这种话题的中心，没什么可过多解释的。

    说到此处，他用胳膊肘碰了碰万托安：“假如这一切真的发生了，然后将军掀起了战事，你会站在哪一边呢？”

    万托安沉默了。

    “是啊，就是这个意思。”同伴又舀了一口【面饼】，可怕的设想却让他觉得那块【面饼】上的果酱都不甜了。

    却听同伴一叹：“我和你的想法也是一样的——但愿他们之间别出现任何问题，可是，谁说得好呢？我想领主大人应该不怎么新人将军——坦白说，他也没什么信任将军的理由。所以，他如果想把将军撤职也很正常，但同时也会很尴尬……”

    以撒不知维克斯这些想法，现在他心里所忧虑的只有巨龙的事。那条龙如果离开【魔龙山脉】开始发动袭击，最先受害的必然是达蒙公爵的领地，但紧接就会是叶沐这里了。

    时间一长，这就给领地上的将领们造成了一种认知差异，尤其在维克斯这样年轻的将军眼中，一直觉得领主走访军营就应该是菲伊子爵那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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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表面上在认真工作的维克斯，内心已经默默地碎成渣了。

    然后，当以撒看完那些记录，又很自然地开始了一场有针对性的会议，讨论有哪些事情需要查漏补缺。

    不等同伴做任何回答，他就自顾自地分析起来：“自从物资送来，将军就对新领主心存感激，军营里的每个人也都感激……这样的情况下，我想不到有什么会发生矛盾的可能。”

    这一切在以撒眼里再正常不过，珍娜、切斯他们也不觉得有任何问题，因为他们作为行政官访问军营，流程就该是这样的。昔日以撒以王储的身份前往国王直属的军营，也基本就是这样的流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