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1节(2/2)

    她到的时候,朱翊钧刚从文华殿回来,太后先考问了他的功课,要他复述讲官今日讲了什么。

    朱翊钧嘟了嘟嘴,有点不乐意:“我又不是朱翊镠和朱尧媛,母后你考他们去,我忙着呢。”

    但朱翊钧没有摔奏折,他每看完一本,就合起来放到一旁,直到把所有的奏疏都看了一遍。

    朱翊钧先把每个名字都看了一遍,程文、刘良弼、雒遵、陆树德全都是高拱的得意门生。

    朱翊钧还在考虑王锡爵的去留问题,另一边,更大的麻烦来了。

    朱翊钧踱步走到窗前,看着窗外若有所思,半晌之后,才说道:“我一定要依靠母后吗?”

    “陛下,”张居正直接给了他答案,“不如,请太后帮忙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朱翊钧欲言又止,最后还是摇了摇头,不肯说。

    权力让人极度膨胀,高拱现在越来越霸道,等他解决完冯保,下一个就是张居正,到时候,朱翊钧这个小皇帝就成了他的傀儡,任他摆布。

    太后看出来了他,他有点烦躁,又有点委屈,便问道:“你怎么了?”

    张居正说道:“至少,现在是这样。”

    文华殿是皇上读书的地方,虽然地方不比文渊阁小,但谁敢往那儿搬?

    张居正和冯保二人对望一眼,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冯保则劝慰他:“陛下一片孝心,太后一定能感受到。”

    高拱要动冯保,也不过就是欺负年纪小,若是换了他皇爷爷,高拱敢这么弹劾黄锦吗?

    朱翊钧把高拱的奏……

    按照高拱给他立的规矩,这些奏疏他这个皇帝只有知情权,没有处置权,看过之后统统都得发回内阁,由内阁处理。

    可他毕竟没有亲政,实际是做不了主的,凡是还得看内阁意见。

    太后却

    “这……”冯保也很为难,毕竟首辅大人权势滔天,他惹不起。

    冯保和张居正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,他是不想拿这些朝堂的争斗去打扰太后。身为一国之君,同样也是这个家里的长子和长兄,十三岁的他,要担负起照顾母亲和弟妹的责任,这也是父皇在病榻上,留给他的临终遗言,他始终记在心里。

    但现在看来,高拱誓要将党争进行到第,不把异己派除干净誓不罢休。

    朱翊钧耐着性子看完所有奏疏,终于明白他皇爷爷为什么一生气就要摔奏折,这些言官为了党争,指鹿为马,颠倒黑白,却还能义正言辞的本事确实叫人生气。

    自他一岁开始,就与冯保每日朝夕相处。冯保为了照顾他的起居,有时甚至一个月也没有一天休息,他的大伴是什么样的人,他比谁都清楚。

    提到一个他皇爷爷不爱听的字,都险些被罢官。

    朱翊钧诸事繁忙,连着几日都没去慈宁宫。太后倒是从穆宗的驾崩之中,渐渐缓过来。这一日,便亲自到乾清宫看望儿子。

    他不说,太后也不逼他,转而去问冯保:“你说,是谁惹皇帝不快?”

    在高拱的严密布置之下,这一天日讲之后,朱翊钧忽然收到了一大堆奏折。而这些奏折无一例外,全都指向同一件事——弹劾冯保。

    平时高拱要整人,都是韩楫身先士卒打头阵,这次他倒是学乖了,不久前他才刚惹皇上不快,便不敢吭声。

    听闻此言,朱翊钧看一眼自己屁股下的龙椅,说道:“让他来做?”

    冯保并不慌,在他看来,高拱这是在自寻死路。

    那朱翊钧也不能留他了。

    高拱还想明升暗调,利用自己掌管吏部之变,把王锡爵弄去南京翰林院。朱翊钧察觉到他的意图,又让冯保去传旨,要让王锡爵负责纂修《穆宗实录》。

    朱翊钧垂眸,可怜巴巴的说道:“有人欺负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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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的这份孝心和但当实在让人动容,张居正给他分析现在的局势:“陛下,您现在还未亲政,只有太后出面,才能斥退高拱。”

    朱翊钧把高拱的奏疏全都压了下来,不管有多少人弹劾冯保,他全都留中不发,攒了一大堆,堆在文华殿后面的暖阁中。

    朱翊钧与冯保讨论之后,也觉得太过刚直的人确实不太适合做京官,比如海瑞,比如王锡爵,但他们这样刚直的性格,去做地方官却很合适。

    从这句话里,朱翊钧察觉了张居正的态度——他也不喜欢王锡爵这个人。

    而这一次,就连张居正也表示,王锡爵虽有才学,刚烈正直,不阿权贵,但还需要锻炼,让他去南京翰林院也未尝不可。

    然而,王锡爵却在夺情事件中对他苦苦相逼。

    朱翊钧始终记得他父皇临终时说的话,高拱有济世安邦之才,想要给他个机会,他若不这么沉迷党争,好好推行新政,治理国事,倒也没那么急于将他赶走。

    “我怎么才能把他赶走呢?”朱翊钧喃喃道,像是在问旁边两人,又像是在问自己。

    皱起眉头:“你是皇帝,谁敢欺君?”

    朱翊钧咬着下唇:“可我想让她和弟弟妹妹能依靠我,而不是我依靠他。”

    张居正曾经很看重王锡爵,高拱排挤他,打压他,是张居正就当上首辅之后,将他调回京城。

    反正已经彻底解决了张四维这个后患,那不妨把这些改革路上的绊脚石,全都解决掉。

    韩楫被他吓得腿一软,跪在地上直磕头:“臣不敢,臣不敢。”

    这话说出来,他自己也愣了片刻,同样的话,他父皇也说过,只是说话的对象正是高拱。

    张阁老本就是个狠人,比高拱更狠,跟他不是一条心的人,绝不会给他们将来背叛自己的机会。

    “行了,文渊阁这么大还装不下个史馆吗?要实在装不下,就搬文华殿来。”

    张居正告诉他:“高拱已经开始起草圣旨,就等奏疏发往内阁,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驱逐冯大伴。”

    等他们抄完了,朱翊钧才不紧不慢的开了口,他问韩楫:“你的意思是,让朕也到午门外去读书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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