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1节(2/5)

    军队的性质,决定了军队的政治原则,政治原则决定了军队的组织原则、训练原则、指挥原则和作风。政治原则不一样,照猫画虎,新式军队是出不来的,还是一支拿着新武器的旧军队。

    京城禁军是这支军队的对立面,全套制度拿过去,人才调过去,练不出另一支相似的军队来。军队的性质不变,政治原则不变,京城禁军就只能是河曲路的手下败将,做教科书式的演武。

    杜中宵道:“虽是如此,又能如何?不能由别人练出强军来,我再是忠于朝廷,心也不安哪。越是别人练不出来,越是会有人起别的心思,圣上的这份信任,早晚会消失的。对于我来说,现在最好的应该是离开军中,做一文官,不掌兵权。强留在这里,一是震慑周边。前边几场大战,有我在这里,契丹和党项不敢起战心。再一个,不就是等着有另一位大帅,能够带出强军,能够震慑外敌吗?现在最怕的,一是朝中猜忌,害的不过是我的前程。还怕,我一离开军中,这支军队昙花一现,除了会用枪用炮,还是跟以前一样。等到周边强敌也学会了用枪用炮,依然打不过他们,这才是真正可怕的事情!”

    杜中宵叹了一口气:“现在能让朝廷放心,能让我安心,有一件事勉强可以做。进河曲路时,王全彬为副,实际上是在我身边为监军。战后,王全彬高升,换了张昇过来。虽然同不经略副使,张昇却是真的为我副手,不再是监军了。内翰回京,千万禀明圣上,再派一个监军过来。现在内侍不合适了,不然两府必然有话说。还是派一位大臣,可仿地方通判例,依以前王全彬在军中时的做法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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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新中国军队的政治原则,是保家卫国、为人民服务,战斗力和作风都是由此而来。对外英勇作战是保家卫国,对内抢险救灾,是为人民服务。两者相辅相成,不可分割。

    政治原则决定了组织原则。下级服从上级,是军队的组织原则,服从于保家卫国和为人民服务的政治原则。杜中宵前世,经常听到一句话,“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”。这句话好像很装逼,其实不符合新中国军队的政治原则,命令是错误的,危害国家、反人民怎么办?当然是不执行。所以在军队的正式文件和条例中,这句话是找不到的,对应的是组织原则“下级服从上级”,“一切行动听指挥”。

    现在天下太平,河曲路的后勤全部在中原,造反不是自己找死吗。中唐时安禄山叛乱,给后人留下的印象太深刻,但凡有一点苗头,都容易被攻击猜忌。其实安史之乱,夹杂着各种矛盾。既有朝廷和地方的矛盾,也有安禄山和宰相的矛盾,还有民族矛盾。三者缺一,都不会造成那么严重的后果。后世种种原因,不提民族矛盾,甚至强辨微不足道,是不符合事实的。安史之乱后,唐朝即开始排胡,唐朝皇帝放弃了天可汗的尊号。唐朝人自己都明白的事情,后人硬说没有,是说当时的人傻了?

    军队的性质,决定了军队对外的战斗力上下限。对官军性质的军队来说,攻伐富庶地方,有财帛女子可抢,个个奋勇争先。攻伐贫瘠之地,风险更大,几无收获,军心低落。打弱旅,有军功刺激,军队越打越是兴奋。一遇到强军,保命第一,各种乌七八糟的事情都出来了。

    杜中宵道:“朝中大臣总有人来。去年契丹要夺唐龙镇,朝旨一下,我带三万大军,不就一话不说赶来了?有用心于国事,忠贞可靠之人,来做这件事,就容易多了。”

    杜中宵建立的军队,当然不是他前世的人民军队,所以政治原则不同,其他一切都不同。这支军队更多的是义军性质,只有前一半,保家卫国。对内几乎不参与,体现的是威慑政权威胁。

    看着王拱辰一副茫然的样子,杜中宵道:“内翰,此次京城演武,河曲路大胜,其实我比朝中大臣更尴尬。统大军在外,本就惹人猜忌,朝廷在京城设军校,练出来另一支强军也就罢了,慢慢把河曲旧军中的将领和兵员全部换。我成一个孤臣,朝中放心,我也安心。”

    安史之乱点燃了唐朝的民族矛盾,留下的恶果,宋朝还在受着。一边是契丹,另一边是党项。党项真正成为大患,可不是赵继捧的个人野心,也不是纸面上看起来势力不强的几个州的问题,而是党项人庞大的数量,和占据的广阔地域。杜中宵入河曲路,名义上是从契丹手中接收的,实际这里可是党项人的地盘,党项人占多数。契丹和党项开战,便就是因为这里的人是党项族。而这些党项人,全是唐朝是从更西边的河曲之地迁过来的。唐朝在河曲的屯田成果,全部被自己祸祸完了,主动送给了党项人。

    两宋之交,有两支军队是由义军滋养起来的,一支是岳家军,另一支是刘锜所部的以八字军为主力的军队。这两支部队,与宋朝的主力部队,其实格格不入。绍兴和议杀不掉韩世忠,却可以杀岳飞。要杀韩世忠的消息一传出来,不只有岳飞去保他,还有其他将领保他。杀岳飞的时候,除了岳飞的家人和朋友及一些文臣,全军几乎鸦雀无声。岳飞被杀,八字军领袖王彦由武转文,再不掌兵,刘锜闲置,大宋官军在南宋借尸还魂。宋军对金军的战斗力优势昙花一现,等到孝宗北伐,刘锜已老,义军不在,缺的不只是北伐之将,更缺北伐之兵。有兵就有将,没有兵了,皮之不存,毛将焉附?名将也只能无可奈何。

    王拱辰听了,急忙道:“节帅忠心耿耿,自入仕以来行事自有分寸。河曲路军功无人可比,并不居功自傲,对朝命从无二言。节帅之忠,圣上从无怀疑,朝中大臣也决无人猜忌!”

    王拱辰点了点头:“明白,节帅所说,在下明白。此次回京,必回复圣上。”

    王拱辰想了想,道:“我可以回禀圣上,不过成与不过,决在圣意。——节帅,此时与刚进河曲路时不同了,这个监军可不容易选。地位太低,没有用处,地位太高,也难愿位节帅之下。”

    王拱辰默默点头。现在的局势都清楚,很多布置,就是防杜中宵兵权太重。什么忠心耿耿,太祖皇袍加身之前,也是忠心耿耿。没有针对限制杜中宵兵权的布置,必然相互猜忌。朝廷怕杜中宵造反,杜中宵怕朝廷算计自己,平衡非常脆弱。其实杜中宵哪里有造反的心思,也没有造反的条件。

    请派监军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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