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大明天下】(31-33)(3/8)

    云五如被蛇咬般退了一步,「你要……干什幺?」

    楚楚好似疯魔,嘴里絮叨着:「反正楚楚注定是云家的媳妇,早一天给五

    哥也是好的……」手上却不耽搁,月白交领上襦也已解开,露出里面的白色束

    胸。

    「贱人!」云五一声怒喝,又是一记响亮耳光,比起方才更狠,直将楚楚

    打的脸颊高高肿起,嘴角出血。

    楚楚哪里知道云五早年间练功走火入魔,不知因势利导,一昧强行突破,

    伤了足少阴肾经,多年来两人耳鬓厮磨却不及于乱,非是云五不想,实不能也

    ,方才楚楚言行实实刺激到了他心中敏感处。

    见了楚楚伤情凄惨模样,云五也是一阵后悔,待看到地上帛书,联想起杜

    云娘适才言语,这几个狗男女不知做出何等羞耻事,心又硬了起来,跺脚要走

    ,却蓦地回身,向楚楚走来。

    楚楚见云五走来,一脸希冀,哪知他走到身前只是将帛书拾起,一声冷哼

    ,快步走出屋去。

    楚楚一人瘫坐在冰凉的地上,眼泪如断线珍珠不住滴下,不知多久,耳边

    一声轻咳,才自惊醒,见云五负手站在身前,不由心中又燃起希望。

    云五神情淡然,「且把衣服穿上。」

    闻言才想起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,楚楚羞红着脸将衣服穿好,云五将一张

    信笺放到桌前,「这是给你的。」

    信笺上墨迹尤新,显然刚刚写就,楚楚拿起,映入眼帘的却是「休书」二

    字,其他内容已无心再看,只是嘶吼道:「不——」

    「你犯七出之条,云家留你不得。」云五面无表情。

    「难道你一丝旧情不念!?」楚楚哀鸣。

    云五脸上泛起怒气,「若是不念旧情,某早已亲手毙了你,来人!」

    几个庄丁应声而入。

    「将她撵出庄去。」云五厉声喝道。

    庄丁们面面相觑,「五爷,夫人她——」

    「她已经不是云家的人了,你们耳朵聋了幺?」云五声色俱厉。

    下人不敢再言,「夫人,得罪了。」

    在楚楚挣扎中,下人将她推出庄门,随着黑漆大门轰然关闭,楚楚的心仿

    佛也死了。

    多年来自己尽心尽力辅佐云家兄弟,为了夫婿沉疴得愈,不惜身入青楼,

    害得邓忍锒铛入狱,良心不安;南下一路凶险,自己又不顾女儿清白换回翡翠

    娃娃,最终却被一纸休书扫地出门,造化弄人啊……

    楚楚失魂落魄的行走,漫无目的,娘家早已无人,一直把云家当作终身依

    靠,如今云家已不要自己,还能去哪儿呢?

    一路跌跌撞撞,倒地也不知疼痛,爬起继续前行,一身月白襦裙被树枝挂

    的破破烂烂也不自知,唯有听到波涛之声才自警醒,月光下水波粼粼,竟然走

    到了江畔,看着滚滚长江,楚楚凄然一笑,一头栽了下去。

    水流涌入七窍,脑中轰的一沉,江水冰冷刺骨,一如此时心境,这是楚楚

    最后感觉到的……

    第三十二章少年中国说

    「孔子曰:三日齐,一日用之,犹恐不敬。二日伐鼓,何居?」

    「孔子曰:绎之于库门内,祊之于东方,朝市之于西方,失之矣!」

    左春坊大学士杨廷和清朗的声音在文华殿中飘荡,杨介夫乃当今饱学之士

    ,十二岁中举,十九岁高中进士,弘治十五年因修成《大明会典》,破格由翰

    林侍读升为学士,朱厚照还是太子时便在东宫侍奉读书,如今充当经筵日讲官

    。

    说起经筵,源于汉唐,原为皇帝讲史咨询政议之用,宋明沿其制,但最初

    既无定日,也无定所,直到明英宗以冲龄即位,时任内阁辅臣的三杨上疏请开

    经筵,制定经筵仪制,每月二日、十二日、廿二日三次进讲,定为朝廷盛典,

    由勋臣一人知经筵事,内阁学士或知或同知经筵事,六部尚书等官侍班,另有

    展书、侍仪、供事、赞礼等人员,除每月三次的经筵外,尚有日讲,称为小经

    筵。

    其实明代经筵比起汉唐的实用功能,已经沦落为一种繁文缛节的朝廷典制

    ,一帮文官轮着教皇帝怎幺做人,即便以勤政闻名的弘治皇帝对经筵都能避则

    避,何况如今的正德小皇帝,耳边有人喋喋不休实是聒噪,朱厚照肩膀一垮,

    活动了下龙腰,却被杨廷和瞥见。

    杨廷和立即停止讲读,高诵:「为人君者,可不敬哉?」

    小皇帝本来就魂游天外,没什幺反应。

    杨廷和声音继续提高,「为人君者,可不敬哉?」

    还是没反应。

    今日主持经筵的刘健看不下去了,大声咳了一声。

    「啊!?哦。」小皇帝警醒过来,正襟危坐。

    杨廷和满意点了点头,准备继续开讲。

    正德心中这个腻歪,「杨师傅,朕今日身体不适,可否暂停日讲。」

    杨廷和肃容道:「皇上不可,经筵一日不废,则圣学圣德加一日之进;一

    月不废,则圣学圣德加一月之进。盖人之心思精神有所繁属,则自然强敏。经

    筵讲学,乃是正人主开广心思,耸励精神之所也。」

    「好吧好吧,那就继续吧。」正德以手扶额。

    杨廷和心满意足,继续道:「社所以神地之道也。地载万物,天垂象,取

    财于地,取法于天,是以尊天而亲地也。」

    「啊——」,丁寿实在忍不住了,一个哈欠打了出来,按说经筵他这个武

    臣真没参加的资格,不过小皇帝眼睛一翻,「是你撺掇我开海才被强开的经筵

    ,凭什幺我一人受罪。」于是他被强拉了过来做陪衬。

    他在旁已经听了半个多时辰,基本确定这经筵就是吃跑了撑得整出来的,

    可文官偏把坚持开经筵日讲作为评价一个皇帝好坏的标准,想想也是,不是什

    幺时候都有机会把皇帝当孙子一样训教的。

    可这一哈欠却是惹了祸,不待刘健、杨廷和等作出反应,谢迁老头已经蹦

    了出来,「文华殿乃人文荟萃之地,一介武臣列席其中不知感念天恩,反行怠

    慢惫懒之事,与夷狄禽兽何异,卫士何在,将此人乱棍打出。」

    文华殿开经筵也有大汉将军值宿,不过不着铠甲,皆穿软袍,但金瓜等兵

    器还是持在手中,听了谢迁之言便要上前。

    随侍在正德身边的刘瑾一声大喝:「大胆,天子当面未曾下旨,尔等眼中

    可还有圣上。」

    金瓜武士闻言讪讪退下,这一边丁二爷却不干了。

    打个哈欠我就成禽兽了,满口子曰了不起幺,还尊天亲地,你知道地是圆

    的幺,你懂微积分吗,你会背元素周期表幺,还瞧不起老子……

    上前一步,躬身施礼道:「各位达人,下官方才失仪确是不该,可经筵处

    处皆圣人之言,恕下官妄言,圣人距今人久矣,安能料得世间万事?」

    杨廷和一声冷笑,「孔子曰:君子有三畏:畏天命,畏大人,畏圣人之言

    。圣人之言乃行身之则,不通晓如何修身治国?!」

    「我大明东南之地有一大岛,其土不亚大明,去中国以西有一欧罗巴州,

    其三十余国皆奉一宗,宗主名曰教皇,天地广袤,今九州不过一隅,前人可曾

    有说?」丁寿侃侃而谈。

    刘健皱眉道:「此皆虚妄之言,有何凭信?」

    杨廷和不愧自幼神童之名,略一思忖道:「也非空穴来风,蒙元至元二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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