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标题章节(7/8)
“方才你看到的是你和那姑娘原本的命格。我既多年前将你带来此处,并非闲来无事。我能告诉你的就这些,若你执意不听劝,为师也无话可说。”师傅的话其实只说了一半,因为已经来不及了。
丞相府上。
阿雪憔悴地坐在窗前,望着远方藏在天边里山的轮廓,若隐若现,连绵不绝。
初冬既至。
已数月过去,阿勉恐怕不会回来了。
房门被“吱呀”打开,李之临走到她跟前,捏着她下巴。
“还在想他么?你也怪不得别人,谁晓得你这么轻易就被我耍了。”
阿雪不予理会,一想到他所做的一切就恶心。
李之临还和往常一样,喜欢拉起她的白嫩纤细的手,细细打量。
这双手生得好生灵巧。
林景儿每每看在眼里,嫉妒心骤起。
她曾试着用牛乳浴手,春光姣好的日子,在后花园里,身披轻衣薄纱,那丝绸羽衣衬得她曼妙的身姿凹凸有致。
她的阿临若是见了定是欢喜。
一次稀奇,两次寻常,三次便无趣了。
少爷原本只是想折磨这丫头让他的“好弟弟”生不如死,如今阿勉也不知去向,他却对阿雪产生了兴趣。
他骗阿雪:“你若是不听话,死的便是他。”阿雪不明真相,足足任他使唤了这么久。
少夫人原以为阿临不过一时兴起,玩腻了自然回来了,可现实啪啪打脸。
深冬。
夜晚,她守着空房。
阿临先前只来看她一眼,又要匆匆离去。
“你便是这样对我?你在我这儿留宿过几宿,掰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。”
“我做什么何时要你插手?”
他愤愤甩过她抓着衣袖的双手,觉得女人真是难缠。
天下男子多薄情,她还真当自己有情了不成。
林景儿出身不俗,在京都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,家父为巩固朝中势力,便是要同人联姻甚的,李之临遂听了李丞相的话,将林家这条大鱼钓到手。
她眼看着少爷冷漠的背影,目光渐渐变得阴冷。
起身,沐浴,梳妆。
她望着镜子里粉妆黛熏的自己,满意地笑了。
今日她便要重新来过,卑微的林景儿就当死了。
隔日,她看见相公梳理文案,阿雪在一旁候着,脸上尚残留些泪痕。
她皮笑肉不笑拉过阿雪的手,讪讪道:“雪儿姑娘真是很讨人欢喜呢,我这做少夫人的,倒不如你个‘通房’丫鬟了呵!”她故意将“通房”二字咬的重些,要刺激这个贱胚子。林景儿阴冷的目光利箭般投向阿雪,握着阿雪的手使起劲来,指甲深深嵌进她肉里。阿雪忍着痛楚故作淡定。
“奴婢不敢当,您真是抬举了。”阿雪冷冷望着她。
未曾想这贱丫头还倔,不来些狠的,这骨子里可怜卑微的“傲气”是洗不干净了呵。
少爷不语,自顾自批改公文。
傍晚,阿雪又孤独地靠在窗前望着远处的天边连绵的山的轮廓。那山影出现很久了,自阿勉离开一月后显现。那日偶然看见,一眼便着了迷。
而那远处的御灵仙山里,少年正站在东极峰上眺望远方,目光落在阿雪所在的府邸。
他只是朝着那个方向略施小法而已,如此,也许阿雪能瞧见。
每日会有那么些时刻在这里思念远方的人。
夜幕降临,李之勉神游太虚,不料先前心境未清,险些走火入魔。
吐了大口鲜血,他捂着疼痛的心口。今日不知为何,胸口总一阵一阵抽痛,过度的疲乏困倦致使他昏过去。
他的意识飘进一片漆黑的世界。四周阴冷潮湿,隐约嗅到血腥味。
他往前走,那血腥味越发浓愈。
眼前出现一女子颤抖的背影,小声啜泣着,很是伤情。
“你阿雪?是你吗,阿雪。”他觉得这背影很熟悉,像极了阿雪。
那女子忽然止住哭声,缓缓转过身,深情款款地看向他。
“阿雪!果然是你!”之勉激动得上前要牵起她的手,可是摸到袖子的一刹那,心狠狠抖了一下,他牵不到她纤嫩的双手,热乎的液体正顺着衣袖流淌
他从惊吓中醒来,心里越发慌乱。
此时,京都的丞相府里。
阿雪伺候完茶水便打算回房歇息,不巧少爷进了屋。
“来,我看看。”他向阿雪伸手,妩媚的桃花眼满含宠溺。
阿雪不予理会,他的脸随着停在半空中的手一起僵住。
“雪儿啊雪儿,别不识抬举。”他拉过她的手,握在自己冰凉的手心里反复摩挲,而后十指紧扣。
阿雪愈想挣脱,他握得愈紧。
他的脸凑到她鼻子跟前,嗅着淡淡的体香,十分欢欣。
“你——逃不掉的噗呵”
阿雪紧张地不知所措。
这一幕都被林景儿派去监视阿雪的婢女看在眼里。
那婢女见了此景心中激动难耐,迫不及待地屁颠屁颠回去复命,述说时更是添油加醋一番,什么“那贱婢可不要脸地更了衣投怀送抱”,又或是“两人交颈而卧,缠绵悱恻”,说得林景儿的脸色从白涨成红,又从红涮成绿,最后绿得黑了脸。
她两手一挥将桌上杯盏“哗啦啦”悉数砸碎在地,瓷片蹦裂,砸到婢女脸上磕出了血。
“你你再说一遍!再敢说一遍!”愤怒油然而生,指着俯首跪地的婢女,铮铮然怒瞪着涩涩发抖的她。
“奴的双眼亲眼所见奴说得句句属实啊”她将头埋得低低的,不敢看几近发疯的主子。
此时林景儿面目狰狞,想都没想便命人将那婢女拖出去剜了眼珠子,割了舌头。
那婢女被拖出门时拼命嘶喊着:“林景儿你不得好死——!”
她便是觉得,瞧了这龌龊事的眼怎能留,嚼了这龌龊事的舌根子怎能留——留不得!
翌日,老夫人浑身不安,她瞅着这深宅大院,漫天大雪,红梅傲然,寂静得叫人寒颤。自打林家的掌上明珠过门后,府邸似乎不一样,没了以往的欢声笑语,没了从前的朝气与和睦。
多数下人不苟言笑,严肃呆板,遇到主子毕恭毕敬地问候,低着头唯唯诺诺,手心攥得出了汗。
如今似乎更甚。
掌事夫人和少爷陪老夫人去庙里烧香祈福——老夫人说最近心底总不舒坦。
林景儿因“病”推脱,说要歇在家中。
她领着一干下人来到后花园,阿雪见这个女人来了,微微躬身行了礼。
“你这礼,行得倒是随便得很呐。”林景儿咧起嘴角皮笑肉不笑,她雪白的脸蛋儿露出神采奕奕的神情,珠钗银钿在冬雪的映照下莹莹亮。
话音刚落,阿雪便是毕恭毕敬地俯首躬身作揖,作揖问安。
林景儿细细打量她,良久,方才清了清嗓子,高着调子道:“你可知,这冬雪与何物最为般配?”
阿雪一直持作揖状,即便觉得不舒服也忍着。她低着头,慎重说了两个字:“红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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