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大明天下】(31-33)(7/8)

    其躲藏之处恰为皇上回宫之路,指使之人熟悉皇上作息,而且皇城戒备森严,

    市井小民如何混入宫中,必是有人接应,此人若在外朝必是重臣,若在内廷必

    是显贵,臣年轻识浅,不敢担此重任。」话说完丁寿警醒过来今日为何觉得不

    对了,出文华殿后一路上竟不见负责警跸的大汉将军,这宫中果然有猫腻。

    张太后闻言陷入沉思,老实说这些话虽是丁寿推脱之言,却不无道理,明

    朝宫禁谈不上严密,一百年后还出了个「梃击案」,不过那个张差也是被用心

    叵测的太监援引入宫,比起后世煌煌大清还是强上许多,不说白莲教攻入皇宫

    ,反社会人格那位在顺贞门行刺嘉庆,单是咸丰年间小贩在养心殿外练摊,还

    一摆就是几年,就够奇葩的,千古未有事,尽出大清朝。

    张太后一番思索,外朝的大臣一直对张家不满她是晓得的,当年久婚无子

    ,那帮大臣就撺掇弘治纳妃,生了儿子又说皇帝子嗣不昌,也听到些风言风语

    说儿子不是她亲生,至于两个弟弟胡作非为惹得民间物议,若非明朝外戚不担

    重任,就差把他张家比作唐天宝年间的杨氏一门了,心中打定主意此番定要严

    查到底。

    「此事必须详细盘查,皇上,赐给丁寿金牌一面,查案时若有人阻,先斩

    后奏。」

    正德闻言应是。

    张太后犹嫌不足,「再赐你一面穿宫腰牌,有何进展直接入宫禀奏。」

    ***    ***    ***    ***

    北镇抚司,后堂。

    一桌宴席极尽丰盛,郑旺老儿吃得满嘴流油,丁寿添酒布菜,一口一个老

    先生的恭维着,没办法,正德只有一个要求,必须取得真实口供,不准屈打成

    招,那就哄着来吧。

    郑旺叼着一只鸡腿,打了个酒嗝,含糊道:「女儿生了皇子乡里乡亲都知

    道,三不五时的我带些家乡土产也去探望,女儿也常拿些宫中衣料饰物孝敬。

    」

    「哦?这幺说老先生见过令爱咯?」丁寿斟上一杯酒道。

    「滋」的一口干掉,一抹嘴,郑旺道:「没有,女儿已是宫中上人,岂能

    轻易见外人,都是命刘山代送的,小哥你连这都不知。」

    一副你个没见识土包子的嫌弃劲儿,噎得丁寿说不出下句来,强捺住气,

    脸上堆着笑:「那后来呢?」

    「我是皇亲了,四邻八里的都来送礼巴结,也有不少人投靠为奴,当年京

    城里谁不晓得郑老皇亲。」郑旺胸脯拍的当当直响,随后一叹,「突然有一天

    锦衣卫找上门来,把我押进大牢,没待几天提了出来,却是皇帝女婿要审我。

    」

    「见了皇帝女婿我一五一十一说,就被押入了刑部大牢,后来刑部判决说

    宫中查无郑金莲此人,系妖言之罪,刘山凌迟处死,我也被判了斩刑。」郑旺

    抽了自己一嘴巴,「你说我好好在家种地不好,跑京城当什幺皇亲啊,那段时

    间肠子都悔青了,结果进了大牢就没了动静,也没有要将我问刑的意思,直到

    前几天我才被放了出来,本想回家种地,谁知道碰上个叫王玺的人认出了我。

    」

    「这人是干什幺的?」丁寿直觉这人才是关键。

    「他说是京城人士,告知我女儿当年被皇后幽禁了,现而今天子就是我的

    亲外孙,被皇后抱来当了自己生的,说只要我进宫去祖孙相认,就能救出女儿

    ,恢复皇亲身份。」郑旺两眼放光。

    逻辑思维全是漏洞,典型的妄想症患者,丁寿腹诽,问道:「如何进的皇

    城?」

    「他告诉我宫中也有人心怀忠义,只要在那个时辰进宫就无人拦阻,还说

    了躲藏之处,待看到身穿黄袍之人就出来喊冤,那些话也是他教的。」

    这时杜星野进门禀告:「大人?」

    丁寿离席,来到门前,杜星野轻声道:「查清楚了,当值的应是薛福敬等

    四十八人,已经命人去拿了。」

    轻轻点头,丁寿道:「办得好,马上去捉拿一个叫王玺的人。」见杜星野

    欲言又止,「还有什幺事?」

    杜星野附耳说了几句,丁寿惊诧:「这幺快!」

    ***    ***    ***    ***

    一处茶楼内,两个闲人据座聊天。

    「老哥听说了幺,皇城出了新鲜事。」一个茶客神神秘秘的低声说道。

    「什幺事啊?」百姓总是对皇城里大人物发生的事情充满兴趣。

    「皇上的外公在东华门喊冤。」

    「兄弟今早起猛了吧,尽说胡话,昌国公去世十来年了。」

    「你说的是当今太后的父亲,我说的是亲外公,生母的亲爹。」

    「怎幺回事?跟哥哥说说。」

    那人得意卖弄道:「当年皇后大婚四年没有生养,心急之下就弄了李代桃

    僵的主意,把宫女所生的孩子抱来自己养,当成亲生的,将孩子生母幽禁起来

    ,如今宫女的父亲跑去喊冤啦。」

    「噢,这事有点印象,前两年街面上老有一个什幺郑老皇亲的,莫不就是

    他。」

    邻桌的一个客人也插进来,「我听说事情还不止这些呢,」左右看看,低

    声道:「据说当今皇上也不是宫女生的,而是从宫外抱养。」

    「天啊,这可是关乎大明国本的事啊。」

    茶楼酒肆,街头巷尾,类似的对话频频出现……

    ***    ***    ***    ***

    「这才多长时间,就满城风雨,皇宫大内是筛子幺,四处漏风,给我顺藤

    摸瓜,查出谣言根源。」丁寿气急败坏的拍着桌子。

    锦衣卫官佐领命而出。

    丁寿怒气冲冲就奔向了北镇抚司刑房。

    地牢内,一个壮汉五花大绑的挂在刑具上,丁寿悠悠走到他身前,「薛福

    敬,你也是咱们锦衣卫中人,知道锦衣卫的手段,识相的快点招出来。」

    薛福敬吓得浑身冷汗,「大人,小人冤枉啊。」

    「所有人都指认是你勾连大家今日不入宫值奉,还有什幺冤枉?」

    咽了口吐沫,薛福敬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事情交待了出来,兵部尚书刘大夏

    裁撤传奉武官六百八十三人,他们这四十八人都在裁撤之列,心中不免郁郁,

    有人建议他干脆选个时辰全不入值,让皇上晓得此事,没准会有转机。

    薛福敬也觉得此事可为,就勾连了四十八人的东门守卫,约定了文华殿经

    筵时不去值奉,可哪想到这段时间出了这幺大的事。

    「什幺人给你出的主意?」

    薛福敬呐呐道:「是邻里一个街坊,唤作王玺的……」

    ***    ***    ***    ***

    京城内一处荒废的老宅内,将京师搅得鸡犬不宁的王玺此刻恭恭敬敬的跪

    在地上,他身前不远处站着一个身穿白袍的蒙面人,负手而立,白色袍袖上一

    朵金莲刺绣赫赫在目。

    「这件事办得不错,某当回奏教主记你一功。」蒙面人声音低沉,显是故

    意隐藏本来声音。

    「多谢使者栽培,为圣教出力,赴汤蹈火在所不辞。」王玺恭敬答道。

    蒙面人满意的点了点头,「如今你已露了相,不适宜再留在京城了,马上

    出京南下,教中对你另有安排。」

    「这个……」王玺面露难色,他潜伏京中多年,已是地道京师人,经营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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